轰!轰!轰!轰!
伴随着猛烈的炮击,一座位于沿海的小渔村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大量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屋根本无法抵挡舰炮那夸张的射程和威力,以及由侏儒工程师设计并制造的最新型高爆炮弹。
才几分钟的功夫,整个村落就已经完全被冲天的大火所吞没,一些被烧到剧痛难忍的家伙甚至浑身上下冒着火光直接纵身一跃,从超过十米高的山坡上往下跳。
幸运的可能会跳进海水中熄灭身上的火焰,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皮肤大面积烧伤后带来的感染、高烧和一系列严重到足以威胁生命的并发症。
除非能够得到萨满的治疗,否则大概率是不太可能活下来的。
就算碰巧活下来,所剩不多的寿命也只会在无尽的痛苦与仇恨中度过。
至于那些运气不好的会重重摔在沙滩或礁石上,轻则满脸是血、骨断筋设,重则当场毙命。
其中不乏看上去像是女性和儿童的尸骸。
可以说除了极少数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出家门的兽人,其余基本全部都交代在这一轮猛烈的炮击之下。
当惊魂未定的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朋友和同类的凄惨死状,纷纷血气上涌像疯了一样从藏身地点冲出来,站在高处举起战和长矛发出野兽般的愤怒咆哮。
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那些驾驶着战舰的人类登陆与自己决一死战。
但遗憾的是这些兽人显然忘记了,当初他们穿过黑暗之门进入艾泽拉斯的时候干的可比这过分多了。
整个暴风王国毫无防备的南部地区,无论是村庄还是城镇都几乎被屠戮一空,尸骸更是被随意丢弃在附近任由野兽和巨魔啃食。
到现在重建的暴风王国还经常能够在村庄和城镇附近看到残缺不全的人类骸骨。
可有趣的地方在于,跟所有的加害者一样,兽人明明是开启这场战争和仇恨轮回的元凶。
可同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却反而受不了了。
他们疯狂用自己在收容所时学会的人类语言夹杂着兽人的语言破口大骂。
叫嚣所有的人类都是懦夫和胆小鬼,丝毫没有作为勇士的尊严和荣耀,只敢远远地躲在战舰上冲岸边开火。
有本事就登陆来光明正大的打一架。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兽人认真反省过,自己在屠杀人类平民的时候又有何荣耀可言。
就如同他们在自己故乡用德莱尼人尸骨打造的“荣耀之路”如出一辙。
“大人,那些兽人在向我们挑衅。需要我派人登陆用剑砍下他们的脑袋吗?”
旗舰上的大副缓缓放下望远镜,眼睛里泛着冷酷无情的寒光。
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对那些死去兽人妇女和儿童的不忍或怜悯,只有一种成功复仇后的痛快。
戴琳也同样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用十分轻蔑的语气回应道:“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开炮解决掉就好。
毕竟这只是一群嗜血狂暴的绿皮野兽。
没有必要用像对待人类、矮人和侏儒那样给予他们战士应有的尊重。
更何况我们这一次是来复仇的。
而复仇没有任何荣誉可言,就只是单纯的杀戮、破坏和毁灭。
我要用自己的双手终结这些来自异世界的怪物!”
“如您所愿。”
大副二话不说直接转过身给旁边另外一名军官打了个手势。
后者瞬间心领神会,迅速给炮手们下达了攻击命令。
眨眼功夫,侧舷的舰炮便又一次开始轰鸣。
那些正在咒骂和挑衅的兽人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彻底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碎尸和血肉。
没有仁慈!
没有怜悯!
兽人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在艾萨拉沿海地区建立的据点和村落,在不到三天之内就被库尔提拉斯无敌的舰队全部摧毁。
那些宛如大号澡盆一样的劣质渔船也无一例外被撞碎或击沉。
超过上千名兽人在这场有预谋的突然袭击中丧命。
尽管他们迅速做出反应想要组织起来进行反击。
可面对压根不上岸,只是单纯封锁海岸线的戴琳完全没有一丁点办法。
毕竟萨尔及其麾下的血兽人虽然战斗力彪悍,可他们毕竟不是像佳丽娅那样由左思亲自创造的后裔,而是运杂了深渊领主之血,所以并不具备飞行能力。
再加上逐渐背离萨满的元素之道无法像以前一样操控风暴之力来摧毁舰队,现在基本只有干瞪眼的份。
就连部落之前花费高价向地精雇佣的飞艇,也在一次尝试反击中被安装在战舰上的不知名防空武器隔着老远给打了下来。
更要命的是,捕鱼可是物资极度匮乏的部落为数不多可以快速且大量获取食物的渠道,没有之一。
每天大量的海鲜几乎占到了总食物配给的差不多一半,剩下才是狩猎、采集、养殖等加在一起的总和。
要知道艾萨拉自从第一口永恒之井大爆炸之后,除了小部分娜迦、熊怪之外就没有其他智慧生物在此大量定居。
各种鱼类在长达上万年的繁衍生息下变得极为丰富,就如同东部大陆的荆棘谷海岸一样。
也正是多亏了如此惊人的渔业资源,兽人和暗矛巨魔才能在近乎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来到此地扎下根来。
可现在,随着库尔提拉斯舰队的封锁,他们直接失去了一半的食物来源。
这对于任何一个政权来说都是极为致命的。
为此萨尔不得不下令将所有苦工的口粮减半,战士和猎人的口粮则缩减到原本的百分之七十。
可即便是这样仍旧入不敷出。
之前好不容易攒下的肉干、鱼干、坚果等储备粮食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
此时此刻的萨尔显然已经被逼进了死角。
一方面他没能如愿以偿的参加海加尔山战役,向暗夜精灵和其他种族证明兽人并不是嗜血残暴的野兽,同样也没能获得谅解取得合法的生存权,在安全方面压根没有一丁点的保障。
另外一方面,海军统帅戴琳和库尔提拉斯舰队的到来,让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去的内部好战情绪再一次被点燃。
无数受到旧部落影响的战士已经开始对现在争取和平政策充斥着不满,更甚者还叫嚣着既然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不愿意接纳兽人,那就用刀剑来把他们统统变成奴隶。
他们那比松鼠大不了多少的脑子根本不明白,眼下已经不是部落刚刚穿过黑暗之门兵强马壮的时候,兽人的处境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而是处在灭族的边缘。
这种时候越是表现的强硬就越是会引发艾泽拉斯本土居民的方厌恶、反感和敌视。
尤其是结下死仇的人类,现在已经不再有半点仁慈和怜悯,更不可能再像上一次大战那样建立战俘收容所给投降的兽人一条活路。
因为这条路已经被萨尔亲手堵死了。
现在,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同胞在绝境中找到一条出路。
向导这些,年轻的大酋长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窗外那些聚集在一起群情激奋的战士,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愁容。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当初答应奥格瑞玛接下大酋长之位是不是错了。
也许从小生长在人类社会、接受人类教育和思想的自己,压根就不适合领导仍旧停留在原始氏族社会形态下的兽人。
因为两者在思想和价值观方面都截然相反。
兽人在遇到问题和发生矛盾的时候,第一时间永远想到的是使用暴力来解决。
他们的想法很天真、也很愚蠢,那就是只要导致问题跟矛盾的人没了,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可人类在遭遇同样情况的时候,往往会倾向于通过法律、协商等方式在先不动用暴力的情况下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
只有在矛盾变得不可调和之后,暴力才会成为一种选择。
最开始的时候,萨尔觉得自己可以慢慢通过一系列的改造,让这些同胞慢慢变得不那么冲动,拥有可以像人类一样冷静理智的思维。
可现在看来,他显然犯了一个错误,一个非常非常巨大的错误。
像这种涉及到传统和文化的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说改就能改的。
别看之前一个个都把勇敢和荣誉挂在嘴边,似乎一个个都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黑暗正在拥抱全新的未来。
可一旦出现这种陷入困境的时候,兽人骨子里的野蛮和凶性就会被激发出来,变得非常难以沟通和管理。
所以萨尔现在面临的可不仅仅只有外患,同时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内忧。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去跟那位库尔提拉斯的海军英雄谈谈?还是……“
“还是直接把他干掉?”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谁?”
萨尔猛地转过身,结果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类青年,正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的椅子上,以一种十分轻松惬意的姿势把双脚抬起来搭在办公桌的桌面。
“好久不见,亲爱的萨尔。告诉我,你现在是否感受到了不被理解的痛苦与绝望?又是否觉得自己那些无可救药的同胞根本不值得拯救?”
刚刚从塞洛斯时空过来的左思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双目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萨尔紧张、焦虑、痛苦、绝望等负面情绪正在不断积累,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你是那个把格罗姆和我变成这幅鬼样子的恶魔?!”
年轻的大酋长不愧是兽人中极少数的智者。
尽管上一次左思现身的时候伪装成燃烧军团的恶魔,可他还是一下子就成功将其辨认了出来。
“呵呵,我有很多的身份和形态,你之前见过的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说着,左思的身体外形开始急剧变化,仅仅几秒钟就变成了之前融合哈卡之血和恐惧魔王之血的模样,紧跟着又迅速变了回来。
“如何,你看到了吗?外表是一种非常具有欺骗性的伪装,只要稍微懂点变形或幻术魔法,就能轻而易举的扮演各种角色。”
“所以你不是恶魔?”
萨尔的神经显然已经绷紧,眉头紧锁的试探道。
左思笑着摇了摇头:“不,我眼下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算是个恶魔,但却跟燃烧军团没有什么关系。刚好相反,我跟他们是死敌的关系。另外,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索斯。”
“索斯?契约之神!”
萨尔瞳孔骤然放大,心跳在一瞬间加快了好几倍,瞳孔开始绽放出诡异的血红色光芒。
这是血兽人在遭到外界刺激后出现应激反应的表现。
由此可见他的内心有多么震惊和难以置信。
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整件事情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没错,就是我。”
左思大大方方的给出肯定答复。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需再隐藏身份,是时候到了摊牌和收割对方那颗极具价值灵魂的时候。
随着布局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萨尔将经历一场无论怎么选择最终都是错误的游戏。
“也就是说,库尔提拉斯的海军舰队是在你的指使下才突然对我们发起进攻的?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萨尔强忍着恐惧和满腔怒火厉声质问。
这位年轻的大酋长根本搞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眼前的神,以至于对方摆出一副要把兽人赶尽杀绝的姿态。
“很简单,我想要跟你玩一场游戏。
一场关于兽人是否值得拯救的游戏。
而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做出选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你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值得,那么我会给你和你的同胞找一个物产丰饶的美丽世界安顿下来繁衍生息。
可要是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值得,那么你的灵魂就归我了。
怎么样,很公平不是吗?”
左思面带微笑把具体的游戏规则说了出来。
如果换成是其他兽人,这会儿恐怕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答应下来,并且在内心之中坚信自己一定得出“值得”的结论。
可萨尔显然十分警觉,满脸都是警惕跟怀疑,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好几分钟之后,他才谨慎的问了一句:“如果我选择不参与结果会怎样?”
左思不加思索的回答:“会灭绝。
不管是艾泽拉斯的兽人,还是德拉诺的兽人。
我会把他们变成血兽人那样的战争机器,然后扔进最危险的战场中消耗干净。
千万不要怀疑这一点。
因为我已经控制了月影谷的黑暗神殿,并在那里驻扎了一支庞大的军团。
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把你们对德莱尼做过的事情,反过来在兽人身上做一遍。
尤其是那条所谓的荣耀之路,我觉得相当有创意,应该稍微经典复刻一下。”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左思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股子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恶意,顿时让萨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后退两步呼吸急促的咒骂道:“该死!你简直就是疯狂的屠夫!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感到不安吗?”
“屠夫?良心不安?”
左思露出不屑的表情嘲讽道:“这两个词从一个兽人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充满了黑色幽默。
毕竟我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把你们曾经干过的重复一遍而已。
不要忘是你们当初对德莱尼人发动了种族灭绝。
那条遍布尸骸的道路现如今仍旧在地狱火半岛的黑暗之门与堡垒之间。
你可以去问问那些参加过这场战争的兽人,他们内心之中会感到不安吗?
啊,快看。
在外面叫嚣要发动战争征服整个艾泽拉斯,把其他种族全部变成奴隶的家伙,就有不少是当年的亲历者。
你觉得以他们现在这幅嘴脸,像是会为曾经犯下的罪行感到自责、忏悔并良心不安吗?”
瞬间!
萨尔陷入了哑口无言的沉默。
作为部落的大酋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兽人之中有多少战士依然认可旧部落那种野蛮、嗜血、实力至上的行事风格,又有多少兽人暗地里在研究术士的邪恶法术。
想要这些家伙承认过去的错误痛改前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萨尔也从未产生过类似的奢求。
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搞事情,老老实实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整个兽人大家庭出一份力。
可就连这点最基本、甚至可以用卑微来形容的要求也无法得到满足。
这类兽人的代表无疑就是格罗姆·地狱咆哮。
过了好一会儿,萨尔才抬起头用不是很有底气的口吻辩解道:“并不是所有的兽人都跟他们一样。
就像人类有好人也有坏人一样,兽人也有好坏之分。
更何况我们也是受到了燃烧军团恶魔的欺骗、蒙蔽跟利用。
而且我可向你保证,只要给我一次机会,我就能证明兽人是可以摆脱黑暗的过去浴火重生。”
“抱歉,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可你交出的答卷却是格罗姆·地狱咆哮和他的战歌氏族又一次主动喝下恶魔之血,并且杀死了暗夜精灵的盟友和上古之战中功勋卓着的丛林半神——塞纳里奥。
所以你的保证在我眼中毫无价值,更不值得信任。
因为离根本没有能力完全控制这个由不同兽人氏族组成的松散部落联盟,更无法阻止那些酋长们私下里的小动作。
现在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赌上自己的灵魂玩一场游戏。”
左思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萨尔的长篇大论。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更对兽人的自我救赎不感兴趣,唯一想要的就是有价值的灵魂。
除此之外,无论兽人这个种族是否会走向灭亡,他都丝毫不关心、也不在乎。
眼前嘴炮没用,萨尔迅速调整心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跟着深吸了一口气试探道:“那这场游戏要怎样进行呢?规则又是什么?”
左思不动声色的解释道:“在接下来的关键时刻,我会给你提供相应的选择。
你要做的是不断进行二选一,直至这场游戏结束。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场对赌。
我赌的是兽人天性中的阴暗面。
而你赌的则是兽人天性中好的一面。
别担心,在这个过程中我不会使用任何方式对兽人施加影响,他们只会遵从自己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想法去做。”
“好!我跟你赌!”
萨尔无疑是个非常果断的人。
在听到不施加任何影响完全靠兽人的自主意识来决定自己乃至整个种族的命运,他觉得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因为就算兽人之中有大量嗜血残暴的家伙,但同样也有许多真心悔过的人。
只要他们还在,自己就永远不可能得出兽人已经没救了这样的结论。
看到萨尔已经掉进自己精心编织的陷阱,左思立刻开心的鼓起了掌,一边拍手还一边称赞道:“真不愧是能够带领战败兽人走出阴影的天生领袖,我喜欢你的果断跟自信。既然契约已经达成,那么就让我们来直接进入第一个选择环节吧。”
“哦?第一个选择是什么?”
萨尔眯起眼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第一个选择是关于库尔提拉斯海军舰队的统帅戴琳。
相信你应该很清楚,他之所以如此敌视兽人,刨除旧部落时代在东部大陆肆意屠杀人类的恶行之外,究其根源还是他的长子死在了龙吼氏族兽人的红龙骑兵手中。
所以这份中年丧子之痛产生的仇恨是几乎无法被化解的。
你可以尝试着通过释放善意和真诚来说服他,也可以直截了当的杀死他。
但是你必须要做好随后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和严重后果。
记住,只能从这两个选择中挑一个。
不然的话只要戴琳还活着,他就会一直封锁艾萨拉的海岸线,让你们没有办法出海捕鱼获取充足的食物。
你最清楚当兽人和巨魔开始挨饿的时候,他们会变得有多么的易怒、暴躁和危险。”
左思十分干脆的抛出了第一个两难的选择。
因为说服戴琳放弃对兽人复仇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连他的亲生女儿吉安娜都没能做到这一点,更不用提一个光是看着就能让海军统帅怒火中烧想要将其杀死的绿皮兽人。
所以实际上萨尔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杀死戴琳。
而这意味着彻底激怒已经成长为大法师的吉安娜和海上强国库尔提拉斯,以及两者背后强大的联盟。
到时候吉安娜必然会带着军队打上门来替父报仇,相当于提前上演水淹奥格瑞玛的好戏。
一想到此举能让吉安娜少走二十年的弯路,直接跳过“圣母”阶段进化到疯狂敌视部落的魔怔人,左思就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毕竟彻底魔怔了的白毛吉安娜,才是那个真正意义上“海的女儿”。
“杀死或是说服戴琳吗……”
萨尔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纠结的表情,显然没料到这场游戏的第一个选择的难度就如此之高。
要知道自从海岸线的渔村和哨塔被舰炮摧毁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他这些天一直在冥思苦想,渴望能够找到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案。
可遗憾的是对方压根不给半点机会。
就连派去表达想要谈判意愿的使者也没能躲过舰炮的轰炸。
事后连暗矛部族最出色的巫医都一脸为难的表示,自己学艺不精没办法把那破碎的尸体缝合起来下葬。
但很快,萨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不对!戴琳和他麾下的舰队不全是你的信徒吗?既然是你让他们来封锁艾萨拉的海岸线,那为何又要给我杀死他的选项?”
左思意味深长的回答道:“因为死亡对于一直深陷痛苦和仇恨之中的戴琳来说意味着解脱。
他早就已经不想活了,渴望着有人能够在战斗中终结自己的生命。
我仅仅只是在满足他的愿望罢了。
更何况一旦戴琳死了,他的灵魂就会前往我所统治的地方以另外一种形态获得重生。
如此一来,为了能够在死后与父亲团聚,吉安娜自然也会成为我的信徒。
相比起戴琳,他这位女儿的灵魂显然要额外珍贵。
试问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呢?”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如果我选择杀死戴琳,你就能获得吉安娜的信仰和灵魂。如果我选择不杀他,部落内部必然会由于食物不足发生暴动和叛乱,届时你就能获得我的灵魂。”萨尔咬牙切齿的质问。
从那狰狞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无比痛恨这种命运受到别人操控乃至愚弄的糟糕感觉。
“呵呵,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这是一场对赌。
如果你玩不起就不要上桌。
更何况我们之前已经达成了契约,现在才想起来后悔已经晚了。
最后给你提供一个免费的情报。
戴琳和他麾下的船长们会在晚上的时候前往艾萨拉海岸线西南边的一个小岛上扎营。
如果你想要和他见面,就趁着夜色的掩护带上人游泳过去。
顺便提醒一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因此请务必好好把握。”
说罢,左思从椅子上站起来以一种十分轻佻的动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前脚刚走,后脚萨尔就猛地抡起拳头直接轰的一声把办公桌砸了个稀巴烂,一遍疯狂摧毁屋内所有的东西,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啊啊啊啊!!!!!!!!!”
守在门外的卫兵听到如此大的动静,赶忙跑进来查看情况,结果遭到劈头盖脸的呵斥被赶了出去。
发泄了差不多五分钟,萨尔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像头狂奔过后的野马一样不断穿着粗气,两只眼睛的眼白部分密密麻麻布满了血丝。
作为艾泽拉斯大陆极少数能够看得清大局的阵营领袖,他显然很清楚自己压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能利用这个情报去跟戴琳见上一面,同时做好无法说服对方就将其杀死的准备,先解除迫在眉睫的食物供应危机。
至于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
如果没办法度过眼下的危机,部落压根就没有未来可言。
就在萨尔打算带这少量最精锐的贴身卫队和即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后最出色的兽人战士——瓦罗克·萨鲁法尔今晚就行动的时候,原本一片狼藉的房间角落突然开始冒出诡异的黑烟。
紧跟着一名身穿暗紫色长袍、头发呈现出蓝绿色的女性侏儒从里边钻了出来。
她的样子与青铜龙克罗米的外形十分接近,只不过眼睛周围有一圈浓重的黑影,嘴唇也跟长袍的颜色一样偏向暗淡。
只见这个小不点先是十分警惕的巡视了一下四周,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才用十分急促的语气说道:“萨尔,你想要找回自己被篡夺的命运吗?想要改写这错误的时间线吗?我们可以帮你!”
“篡夺的命运?
错误的时间线?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还有,您们这些家伙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共厕所吗?”
萨尔的怒气显然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意识就想要伸手抓住这个擅自闯入的小侏儒。
但下一秒……
他就惊讶的发现对方突然从正面放“瞬移”到了自己的后背。
闪现法术?
不!
不对!
刚才明明没有奥术能量的波动。
就在萨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道外形如同沙漏般的金色光芒突然凭空复现。
紧跟着一名出来颜色之外几乎一模一样的白毛女性侏儒也凭空出现,一脸严肃的呵斥道:“该死的混蛋!你又在胡乱篡改和干扰时间线!”
“哼!反正现在整个时间流已经彻底崩溃,所有的时间线都在向着这条唯一的时间线汇聚。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能让一切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倒是你,为何要穷追不舍?”
整体呈现出暗色的女性侏儒冷笑着反问道。
“当然是为了阻止你!因为在这条时间线上,未来的景象不再是可怕的毁灭。可你们却在为了一己之私而想要毁掉它。”
说罢,白毛侏儒便瞬间化身成为一条巨大的青铜龙,张开嘴喷出了蕴含时间力量的吐息。
不用问也知道,她就是最近一直在跟永恒龙军团作战的克罗米。
而那个差不多一模一样的暗色复刻版,则是她在时间尽头堕落后成为永恒龙的另外一个自己。
由于两人相互之间都知根知底,因此战斗从一开始就变得异常激烈、焦灼。
萨尔甚至还没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酋长大厅就被两条龙给拆了个稀巴烂。
不光是酋长大厅,这个初具城市雏形的定居点也在两条龙的大战中惨遭严重破坏。
众所周知,兽人的建筑一般都是就地取材,附近有什么就用什么。
搭建方式也相当粗糙狂野,甚至连做到不漏风都难,基本就是一个个窝棚和放大版的窝棚。
这样的建筑想要抵挡巨龙的撞击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克罗米和她黑化后的自己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把这座兽人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废墟。
尽管萨尔和许多兽人强者纷纷出手想要完成屠龙的壮举,可问题是青铜龙和永恒龙都掌握着时间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够触碰的。
每当有人靠近,两条龙就会瞬间遁入事件流之中让所有的攻击都无效化。
这无疑令心高气傲的兽人战士们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家园在两条巨龙的战斗中毁于一旦。
如果再算上海岸线被封锁造成的巨大损失,四舍五入约等于他们这段时间在艾萨拉忙前忙后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大酋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两条龙是哪来的?为什么我们的哨塔没有提前发现?”
负责定居点安全保卫工作的瓦罗克·萨鲁法尔一脸不解的大声询问。
萨尔一边指挥手下把居民撤离到安全的地方,一边烦躁不安的回答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们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酋长大厅,然后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还有这诡异的能力,完全让我摸不着头脑。”
他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在短时间内遇到如此多的倒霉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两条龙在我们的家园上肆意破坏吗?”
瓦罗克·萨鲁法尔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甘。
作为一名战士,他从不畏惧任何对手,哪怕是传说中的巨龙。
可问题是现在这两条巨龙根本无法被攻击,就连触摸都是一种奢望。
“没办法。先把人撤出去避免伤亡吧。”
萨尔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萨鲁法尔也跟着叹了口气,马上带着手下加入到救援的行列。
另外一边,两个克罗米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
透过时间流中不短变化的景色和幻影可以确认,此时此刻她们正在不同的时间夹缝中穿梭。
而且由于左思的影响,导致所有时间线在朝着唯一的时间线合并。
在这个过程彻底完成之前,无论是永恒龙军团还是青铜龙军团都彻底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掌控,各种层出不穷的混乱正在破坏着一切。
甚至出现了大量时间线重叠,原本位于两个平行时间线的人相互看到了自己,亦或是穿越回过去进而改变未来的诡异情况。
更糟糕的是多条原本不养的时间线突然段裂成十几节,然后又一种无比诡异方式混搭在一起。
比如说某个时间线里的阿尔萨斯在杀死希尔瓦娜斯将其复活成为亡灵后,突然摇身一变从冷酷无情的死亡骑士变成了霸道总裁,与后者展开了一段“可歌可泣”孽缘,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再比如说阿尔萨斯在护送吉安娜前往达拉然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跟精灵王子凯尔萨斯看对了眼,结果直接把吉安娜给甩了,两个帅哥坠入爱河。
总之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所有的时间线都围绕着这个唯一的时间线开始打散重组,甚至可以用混沌来形容。
而永恒龙和青铜龙就在这混沌之中相互厮杀。
其中青铜龙是在保护这条唯一的时间线,而永恒龙军团则希望破坏掉唯一的时间线,让时间重新恢复到那种拥有无限可能的分散状态。
“放弃吧!
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索斯的力量太强大了,不管你们怎样挣扎最终都难逃消失的命运。
因为诺兹多姆注定堕落的未来已经被改变,而你们只是混乱线上的残留。
当这种融合完成之后,所有的永恒龙都将不复存在。”
克罗米一边怒吼,一边死死用爪子抓住另外一个自己不断在半空中翻滚。
可永恒龙也不甘示弱,冷笑着反驳道:“别做梦了!未来还没有确定呢。谁告诉你能赢得这场时间之战最终胜利的一定是你们而非我们?只要永恒龙军团抢在青铜龙军团之前拿下最重要的时间节点控制权,我们就有了跟那个人谈判的筹码。”
“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抢到时间节点!”
说罢,克罗米像疯了一样冲上去,打算把这个邪恶版的自己从时间流中推出去,最好是落入那种形成闭环的时间怪圈之中。
那样的话对方再想要出来就得费上一番功夫了。
“哈哈哈哈!这可由不得你。”
永恒龙突然从嘴里吐出一个冒着黑烟的沙漏。
克罗米见状脸色勃然大变,下意识就想要远离,但一切都太晚了。
当黑色沙漏倒过来的刹那,她的身体便彻底停止了一切动作,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永恒龙则不慌不忙的走到近前,用沙漏轻轻一碰,前者就瞬间被拍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二次元相片,随后迅速恢复到侏儒形态捧起相片狠狠地亲了一口克罗米,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