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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电脑的帮助下,能够顺利找到关于青灯的资料实属运气,要知道单是五层就藏书上万,如果没有遇见顾肆,单凭顾初自己就要找上好久。等她打算离开图书馆时已是夕阳漫天的时辰,将打印稿装帧好,书归了位,去刷卡处交钱时,图书管理员终于回来了。

一位顾初从没见过的老者,佝偻瘦小两鬓斑白,正在慢悠悠地整理着桌上的书籍。他的脸落在灯影里,蜡黄无神,眼部轮廓深陷,垂着眼,丝毫表情都没有。图书馆一到四层的管理员都是中年人,也偶尔会见打工的本校学生,但这层的管理员怎么会是一位上了年龄的大爷?

顾初走上前,将打印的书稿放到桌上,本想叫他“老伯”但转念一想不妥,改口,“老师,这是我刚刚打印的,您算一下多少钱吧,还有,您不在,我抄了一份刚刚借阅的书籍名单,都已经放回去了,您检查一下吧。”

老者停下手里的动作,瞧了瞧书稿,眼皮微微一抬,目光落在了顾初身上。被他这么一瞧,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脊梁骨又隐隐渗着凉。怪只怪眼前这个老者的眼神阴惨惨的,就像,死鱼的眼睛,一团阴影罩下来,他的双眼泛着灰白。可很快顾初明白了,这老人是得了白内障,所以双眼看上去才那么怪。

打量了她许久,如果不知道老者有眼疾她必然会觉得阴森,许是将她看清了,老者耷拉下眼,拿过打印稿。等结完账后,顾初将厚厚的打印稿装进了背包里,前脚刚迈出去,后脚老者就跟出来了,将阅览室的门一关。她见状忙阻拦,“老师,里面还有一人呢。”

“还有人?”老者开口,嗓音如砂纸相互摩擦似的刺耳,“刚刚不就你一个吗?”

“不是,他刚刚在放书呢。”

管理员不在,他们只能先行借阅,她打算离开时顾肆热心,帮着她把那些书逐一放回原位,要她别操心了。

老者皱出了深深的沟壑,转身回了刷卡处。顾初本来着急想要第一时间把打印稿快递出去,但又觉得顾肆这么久没出来有点奇怪,就又折了回去,见老者正在查登记记录,便道,“他应该快出来了。”

“只有你一个。”老者突然说。

顾初一怔,什么?

“今天来五层借阅的就你一个。”老者将记录关上。

顾初愕然,“老师,不是……”

“还有人吗?”老者朝着里面喝了一嗓子,空间太空荡,有了回声。

没人应答。

老者看着她,眉头皱紧,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好像是怨她找了多大麻烦似的。顾初只觉得大脑“嗡”地一声,忙解释,“真的还有人在,我们刚刚就在那边——”她转身一指,话就戛然止住。

他们刚才看书的位置与刷卡处是处于一个斜角方向,中间无书架挡住视线,所以从顾初现在站的位置看得清楚,桌上很干净,没书,而之前顾肆口渴,倒了两杯水放在了桌上,现在,那两个杯子也不见了。顾初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顾肆的动作也太快了。二话没说冲过去,挨层找了半天,又喊了他的名字,可是,依旧没人应答。

末了老者说,“同学,我看你是出幻觉了,快走吧,今天我有事要早下班。”

等出了图书馆,顾初再回头先看,夕阳笼罩着建筑,似真似假的美,一时间令她恍惚。风过,有了凉意,她一激灵,紧了紧衣服,手揣了兜,不经意摸到了那张名片,拿了出来。

顾肆……

他究竟是谁?

手机冷不丁响了,吓了她一跳,掏出手机一看,是乔云霄。

……

入夜的北京城,霓虹温暖了深秋,只是到了十一月底,叶子就落得差不多了,说是深秋,却已是朝着浅冬来了。

北京这边没有陆北辰的实验室,而且案情重大,一些需要鉴定的证据也被禁止带进带出,所以他和团队成员工作是挪用了技术科的场地,技术科的工作人员听从安排调遣。

两只木偶,藏有骨头的木偶做工甚是精细,第二只只是外形相像,如看内部机构和细节的话,做工远不及第一只,所以可见,这两只木偶的制作者不是同一个人。藏有骨头的木偶精细到每一根手指都能独立活动,也意味着骨头及骨粉清理工作的艰难。但陆北辰愣是熬着夜,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亲自动手清理干净,并根据位置的不同将骨头也分门别类的放好。

语境负责分装,潘安去研究那两只木偶了,除了木偶的工作,还有疗养院现场的取样,这些都是鱼姜负责,在工作的过程中,陆北辰拒绝见客,罗池和潘安都被挡在了门外,理由是,他们太闹腾。

骨头被分出几个部分,头部、上肢、下肢、手掌、脚掌,其中,木偶头颅里的骨头是成碎块的,四肢也成碎块,而木偶周身其他位置就都是骨粉。

首先排除了是动物骨头的可能,确定了是人骨,这是最基础的工作。一旦确认了人骨,那么就要确定死者的身份,利用碎骨和骨粉去做例如人面还原的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dna抽样核对。而木偶直指这个案子,所以陆北辰将目标圈定在涉案人员之中,尤其是有着失踪记录的。

“教授,这些骨头看着有点奇怪。”语境轻轻夹起一小片完整的骨头于灯前。

灯光下,骨片近乎透明。

“是出自头骨。”陆北辰在清理碎骨的时候就看得清楚了,“制作木偶的人很讲究,木偶的四肢和头部里面都贴有相应位置的人骨,所以,木偶头部里面贴着的就是人的头骨。”

“这是经过打磨的?”语境惊讶。

“骨片上有摩擦的痕迹,是经过了磨骨利器,看得出对方手艺极好。”

潘安在旁听到后打了个寒颤,“做木偶的人太*了!”

“是啊,总结一句话就是,用人骨做了个木偶。”鱼姜皱紧了眉头,“只不过是给磨小磨薄方便做成木偶,想想还挺可怕的,谁能想到木偶里藏着尸体?”

“现在失踪的名单里面有穆青灯和眉首,难道这里面的骨头是她们其中一个?”语境迟疑。

陆北辰淡淡提醒,“还有,庞城。”

“庞城是死了,他没失踪啊。”语境不解。

陆北辰盯着眼前一小堆的碎骨,沉默了许久后道,“是他的尸骨失踪了,别忘了,我们只发现了他的一块头盖骨。”

语境打了个激灵。

陆北辰又顿了片刻,补上了句,“也许,这里面藏着不止一具尸体。”

语境几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鱼姜。”他安排任务,“尽快比对dna,沈强、庞城、眉首和穆青灯。”沈强和庞城的不难,他们已经有了这两人的dna资料,眉首的也不算困难,在沈强的旧址,警方搜集到了一些毛发,两人既然*,那么从中找出眉首的线索也有可能,麻烦些的是穆青灯,据盛天伟说,她母亲也去世了,穆青灯是最早失踪的一个,想要找到她留下的痕迹可能性极低,只能让警方那边尽量找寻穆青灯其他的亲属,例如,她的父亲。

……

今晚井慧亲自下厨,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荤素搭配又有上好的红酒,只可惜顾初不敢贪杯,一顿饭吃下来也就抿了半杯红酒。

乔致远的身体算是用金钱堆出来了,经过特聘专家和顾启珉的妙手回春,他的病情得到了缓解,术后康复得不错。见乔云霄把顾初带回来了,也是高兴地喝了两口酒。吃吃喝喝聊聊,转眼就到晚九点多了,顾初要走,井慧说什么都不让,说天太晚了再回城麻烦,执意要她住在家里。

如果是从前她就答应了,可能都不用井慧开口她会主动留下过夜。现如今乔致远不用管公司的事,又因为疗养身体而搬回了乔家老宅住,城区是乔云霄独自在住。乔家老宅与顾家别墅离得不算太远,所以她以前没少两家来回来地跑。现在有了那么一档子事后,她也不可能住在乔家。

今天她原本不想来,尤其还是到老宅来,但乔云霄说这是乔爸乔妈的意思,想想两位老人也上了年龄不忍拒绝,就跟着他回来了。

老宅依旧,只是庭院中的棕榈和白兰树都粗壮了好多,屋内屋外依旧热闹,乔家,下人多。

吃饭的时候,乔致远很聪明地没谈从前,倒是避免了不少尴尬。井慧拉着她聊家常的时候不经意提到了她小时候,乔致远在那边就会咳嗽两声给予警告,井慧便也止口不说了。只是,她要回城的时候,井慧就把她带到二楼拐角的房间,推门说,“你看看,你小时候最喜欢住这间屋子了,今晚就住下吧。”

房间熟悉得令顾初想哭,她光是站在门口没进去就只觉亲切了,格局没变,甚至里面摆放的物件都不曾移过地方,玻璃柜里摆放了些玩具,竟还是她小时候喜欢玩的。乔家缺女儿,乔爸乔妈将她视为女儿,每次她来乔家住,乔妈总会买一些玩具给她,久而久之玻璃柜就形同她的藏宝库似的。井慧的心思她能理解,但想到岁月更迭物是人非,就压了心头的留恋,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井慧看上去很落寞,拉着她的手说,“小初啊,你也知道乔妈妈一直是喜欢你的……”

她知道,但如今,这种喜欢成了她的压力。

到了花园,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不是承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好,可唯独乔家的好,她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因为牵扯了太多的过往,她割舍不断这份交情,但也不意味着她要深陷其中。

乔云霄陪着她一路穿过棕榈,起风时,她紧了紧衣服,他见状脱了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头。“不用了。”她忙拒绝,他却坚持让她披着。

外套沾染着男性气息,伴着夜风阵阵窜入她的呼吸,她又想念陆北辰身上的气息了。

“我知道,今晚要你留下很为难。”他在夜里,嗓音低沉轻柔。

顾初慢慢踱着步子,脚底下是圆小细润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小时候她喜欢捡这里的鹅卵石去花园另一头的喷泉池扔着玩,每每池子里总会积累厚厚的一层鹅卵石,甚至会堵塞出水口。为此事母亲没少责备她淘气,但乔妈不曾责她一句,总会笑呵呵说,哎呦哎呦,我们家的小初可真是活泼好动,然后命别墅里的园丁把鹅卵石逐次打捞上来。

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低语,“让他们失望了。”

肩头一暖,她微怔,是乔云霄揽过了她的肩膀。

“没事,他们理解。”他十分自然地搂着她,似亲情,又似其他什么感情,又笑,“你不留下也好,否则,他们的心思就累了。”

顾初顿步,不解地看着他。

树影婆娑,光亮下他的笑清爽干净,他道,“母亲的意思是,如果你同意留下,今晚就要我把握机会。”

“把握什么机会?”她一头雾水。

乔云霄扭头看着她,目光里似有光亮滑过,又很快匿藏在黑眸之中。他看了她半晌,笑着摇头,“你啊,还跟小时候一样。”

顾初还是不解。

乔云霄轻轻叹气,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直视着她,“他们的心思很简单,希望咱们能够再续前缘。”

这句话说得再明白不过,顾初猛地反应过来,很快也明白了他刚刚说的“把握机会”是什么意思了,顿觉不自在,敛下眼眸,刚要开口,乔云霄就打断了她的意图,“老人有老人的心思,但是,我明白你的心思。”

她抬眼看他,心生感动,“云霄哥哥,谢谢你。”

“傻丫头。”乔云霄苦笑。

他眼中的顾初始终就是有她的骄傲,倔强的却又是让人心疼和想去保护的。她叫了他一声哥哥,这个称呼就成了一道紧箍咒,每每他想跨越雷池,这个称呼就总会成为禁锢。

“我还是那句话,我对陆北辰不看好,但因为你喜欢,我也没办法。”他道。

顾初笑了笑,没再跟他解释太多关于陆北辰的好,成见已有,解释再多反而会令他反感。乔云霄眼里的光阴暗不明,她见他似乎没说完,便等着他说下去。

乔云霄是有话要说的,但看着她半天,最终的还是没说出口,笑了笑,揉揉她的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让司机送就行了。”她轻声道。

“我不放心。”他坚持。

还有的话没倒出口,只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刚刚母亲带着她去房间时,父亲将他叫到了书房,父亲的问话很直接,是关于她的情况。他明白父亲的意思,劝说父亲现在顾初已经跟陆北辰在一起,不是他想抢就能抢的回来,父亲却动了怒,低声喝他没用。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没用?但爱情这种事他曾强求过,她苦苦哀求他的帮忙,他直接提出了以结婚作为代价,那一次连他都觉得自己很卑鄙,整日唾弃自己,看着她每日以泪洗面他比死还要难受。现在,他不想做这种强迫人的事,只想着,如果她能高兴就好。

所以,父亲现如今的态度令他很不舒服,当年顾家出事乔家选择了袖手旁观,现在想着重修旧好?太强人所难了。父亲却面色沉痛,终于倒出了个令他震惊的秘密!

“你以为当年乔家不想出面吗?咱们跟顾家是什么交情?就算别人不帮忙咱们乔家也不能不帮忙!”父亲阴沉着脸,又压低了嗓音,“可是,当年就在我想拉顾家一把的时候,咱们乔家的项目都离奇地被叫停,资金链全都冻结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他第一次听父亲提及当年的事,震惊之余又深深不解。当时的乔家可谓是名震一方,谁还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叫停了他们的项目,冻结他们的资金?

可父亲就说出了始作俑者,“事情再明白不过,是有人要顾家死,有交情的家族谁都别想帮忙。当年我查了一下,警告咱们乔家的就是陆门,我怀疑顾家其他的生意伙伴当时也受到了威胁。陆门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的手伸到国内一点问题都没有。”

陆门,那个神秘的陆门,没想到乔家在早年就同他们打过交道,乔云霄却想不通,顾家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陆门出手,并且将其置之死地!

陆门做事手脚干净,父亲到现在都查不出顾家与陆家的纠葛,现在说来,他也只能是听父亲道来这件事,要他说给顾初听?连他都觉得难以置信,顾初能信吗?

除非,他找到了最直接的证据。

别墅的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乔云霄换下了司机,为她开了副驾的门,顾初知道他心里藏事,但他不说她也没法究其事情,心里倒有一事要跟他说说。

上了车,她道,“笑笑告诉我她要结婚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乔云霄刚要发动车子,听了这话后手一滞,车子就熄火了。他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顾启珉向笑笑求婚了。”顾初一见他的反应就明白了,叹气,“那家伙动作还真快。”

“她答应了?”乔云霄皱紧了眉头。

“答应了。”顾初看向他,“你是关心她的对吧?干嘛不去找她?她喜欢的人压根就不是顾启珉,你应该明白她的心思。”

乔云霄沉默,唇紧抿。

“我觉得笑笑经过绑架后变了不少,可能是向现实妥协了吧。”顾初重重叹气,“她为什么会答应顾启珉我能理解,面对你就是面对复杂,你对她好,她会觉得你在内疚,是在补偿她。”

乔云霄不吱声,眼睛瞅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对笑笑一点感觉都没有?”顾初追问。

乔云霄有了反应,他扯回目光,落在表盘上,重新启动了车子,嗓音略微沉重,说了句,“系好安全带吧。”

……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呀?”顾初舒服地窝在*上,同陆北辰煲着电话粥。

陆北辰那边耐性,“陆太太,关于乔云霄和筱笑笑的事你已经说了十五分钟,我们要不要进行下一个话题?例如说,你可以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顾初嘻嘻笑着,“你的意思是我不关心你了?天大的冤情啊,为了你我可是浪费了难能可贵的逛街时间,青灯的传说我一秒钟都没耽误给你快递过去。”

“除了公事。”陆北辰的嗓音低低的,磁性醉人,“没别的了?”

“有。”顾初马上说,“我今天碰见了个奇怪的人。”

“顾初。”男人肃了嗓音,略带警告意味。

顾初扑哧乐了,声音立刻甜出了加号,“别这样嘛,人家肯定是想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