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下旬,塞外边陲尚是春意未尽,乍暖还寒时,岭南这一隅却已是骄阳似火、烈日焱焱了。而在玉林城的身侧虽然静静的躺着一条南流江,可空气的湿润度,还是远不能与程家骥真正的老家,地貌相当特殊的桂北地区相提并论,加之又地处桂南内陆,这一闷热起来,顿时就成了一座小火炉。即便象程家骥这样有风扇可吹,有冰镇饮品可消暑的“高尚人士”,一天下来,虽不至于汗浃流背,可那浑身上下都湿不湿、干不干的滋味,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若不是怕身上的汗臭味薰着了别人,从不拘小节的程家骥的本意出发,他倒是宁愿痛快淋漓的出一场透汗。
“搞不定的,明天再搞,收工了!”在以愚公移山的精神,解决了办公桌上那堆积如小山的公文中的一小半后,精疲力竭的程家骥终于又选择了放弃。此时房中的那座一人多到座钟的指针,已越过了九点三刻的位置,这就是说,刨除吃饭的时间,今天程家骥也整整工作十三个小时。
让被日复一日的繁重工作压得透不气来的程家骥,最不服气的是,那些完全在后世的普通环境下长大的玩“穿越时空”直接玩成皇帝,然后立马就能平天下、定世界的哥儿们,在饱含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繁杂政务的动辄以百斤计的文牍的包围下,凭什么能游刃有余到还有心思去以三、五、七天一个的光子速度给他们自个找新的美美。
这其中即便有时代差距的成分在内,想要切实主导掌控一个庞大的帝国的治政能力,没有一个十几年地培养期和相当地天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不说搞出一个千年万载独一无二的煌煌盛世了。否则,那程家骥所来自的那个时空里地华人大公司的老板们。也不会在其继承人普遍从小就拿企理管理的教材当识字课本的情况下。都还常常要让没有半点血缘联系的“外人”来主持大局了。
当然,那些哥们也可能恰好都是亿万人选一的无所不能的绝世天才,只是这个解释。是不是也太牵强了些!别人是不是天才,这个不好妄加评论。可自己是块什么料,程家骥还是有自知之明地,再怎么无限拔高大树特树,怕都跟雄才大略扯不上多大地干系。
当程家骥在心里毫无实际意义的埋怨着老天不公时,脚下也没有闲着。
程家骥是在还礼地同时,迈进自己家地大厅地。下一刻。站在客厅的大门边上举着白嫩地小手向程家骥敬礼的那个肉墩墩的小家伙。就被程家骥一把拉在怀里“狠狠”的啃了几口。
“快放下,你的胡子扎着宝儿了。”在玉如的大呼小叫下。程家骥赶忙把已被扎得眼泪汪汪的儿子如珠如宝的放到了沙发上。随后他在亲手替儿子拭去泪水后。又小心翼翼的亲上了一口。临了还宠溺的刮了几下小家伙的鼻子。在做完了这一系列带着浓浓温情的动作后,程家骥才把注意力转到了围座成一桌“垒长城”的四位夫人身上。
“爷!你来替我打两把。我去哄哄宝儿。”做了母亲后的玉如,非但没有稍减其旧日风韵,她独有的那种让男人一见就禁不住心头发庠的娇媚,反倒是与日俱增了。
尽管,程家骥心知肚明,赌品实在不咋地的玉如,铁定是又跟上几回输得一塌糊涂后一样,在用宝儿的名义借机开溜之余,拿自己当冤大头顶缸。可在玉如愈发炉火纯青的嗲功下,他这个已被“电”得骨头发酥的好色之徒,好象还没有那回是能“坚贞不屈”的。
玉如却是个不知足的,得了便宜的她起身经过程家骥身旁时,还不忘在手底下揩了揩了丈夫的油。
虽说,被大方得有些过头的玉如“调戏”,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可程家骥还是让她撩拔得心头猛的一荡。
他(她)两人这番自以为隐秘的做作,又如何瞒得过的这些近在咫尺的有心人。吃醋拈酸是女人的本性,但凡是女人就没有能在这一节上免俗的,区别只在于,修养好的掩饰的好,自信心强的容易消蚀而已。就象这次这样,自重身份的吴少群和心有所恃的于三姑还能在表面维持常态,而城府较浅危机感又重的紫玉,那可是霎时间就拉下了脸的。
程家骥才则一坐到牌桌上,坐在其对面的紫玉那副的让人想不心疼都难的哀怨凄婉的憔粹玉容,也就自然而然把程家骥的眼睛挤了个满满当当。
要不怎么说,老婆多了,老公会很辛苦了。
这边厢,“自觉理亏”的程家骥好不容易才哄得紫玉含羞带嗔的嫣然一笑,于三姑那头又燃起了“熊熊大火”。
“三姑,你们三个怎么好好的要去桂平西山许愿?”在正常情况下,要是只有一位夫人提出了“无理要求”,程家骥还是能“坚持真理”的。两位夫人有志一同,他也能靠着闪转腾挪、分化瓦解,勉强应付得下来。可三位夫人一起胡闹,人单力孤的程家骥就只有负隅顽抗的份了。要是四个吗?那就直接三读通过,当场成为家庭法案了。说白了,程家骥家中的权力结构是百分之一百自由民主形的,除了才两岁半的程宝儿没有投票权外,其它人都一律平等,人人一票。
若是别的事情,程家骥或许也就松口了。可这次的事,却是非同一般,桂平那地方是轻易去得的吗?自打年前日军占领了横县大部,与横县交界的桂平,就成了中日两军间的缓冲地带。此时的桂平,手中无兵的县政府早已只是个空架子了,真正当家是当地那都打着抗日旗号的五六股政治背景各异的地方武装。在那种错综复杂地地方,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就是想要兴师问罪。都不知道那个才是罪魁祸首。
“桂平那乱得很。还是别去了。要不这样,明天我三宝带人护送你们去龙母大庙玩玩,那可是北宋初年始建地庙宇。不管观光散心,还是许愿还愿,都要比那穷山恶水的西山寺要强上百倍。”程家骥为了打消少君、三姑、紫玉去危险系数极高的桂平地念头,决定让人陪着她们跑一趟梧州龙母大庙。他这也是没法子,梧州远是远点,可最低限度从玉林出发到那里,途经的各地都还算是安全区域不是。
按说。程家骥的这个安排。已是够“仁至义尽”了。可却怎料,给紫玉羞羞答答的小声咕滴了一下。程家骥的提议就给推翻在地不算。还被结结实实的踏上了一脚。
“听人说。西山寺观音娘娘灵!”
轰!看着表情很不自然却还是点头表示支持紫玉的少君,程家骥只觉着脑子里有一颗威力惊人地航空炸弹爆了。这三个几年来想有一个自己地孩子。都快要想疯了的女人,去拜观音,那除了拜送子观音,再没有别地答案了。自己早该想到,对于菩萨这东西,从小在嘴里满口地因果报应,行动上却是天天砍来杀去地帮会里长大的于三姑,还在信与不信之间。可向以新女性自诩地少君,却是一直很不以为然的,也只有这个对“开花不结果”的已婚女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宿愿,才能让她暂时放下心中的那份坚持。她们三姐妹这一心如磐石不要紧,可你叫程家骥拿什么去挡?
正当程家骥顶不住压力要“举手投降”之际,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邱少言走进了程家的院子。
接过面色苍白如纸的邱少言递过来的电报,程家骥怀着不详的预感细细看了起来,这一看,立时就让他呆呆的杵在了当场。
程家骥这一出神发愣,可把他的夫人们给吓坏了,于三姑反应最快,她凑到丈夫面前,关切的问道:“哪里出了问题,要紧吗?”
程家骥苦涩的笑了笑后,言不由衷的答道:“事倒是没多大的事,可你们怕是没那个心情去西山许什么愿了。”
黄小二是个才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从军以来,最让这个以南方的标准来衡量,已算得上“高大威猛”的玉林农家子弟引以为荣的是,凭着爹娘的好模子和在新兵训练时的优异成绩,他前脚一出了新兵营,后脚就被分到了军部直属的特务营。这在多是只在各师的老兵中挑选兵源的军特务营,可是极其难得的事情。有了这份自豪感撑着,黄小二整天是笑逐颜开精神抖擞的,在执行勤务时,更是认真负责得都有几分狐假虎威之嫌了。而此时的黄小二正和他的班长许昌籍的老兵陈贵一块执勤,这也是黄小二第一次轮值轮在军部门口当班。这两人今天站的是从午夜十二点到早在八点这一班岗。要是在与鬼子直接对上的地方,这一班岗,可是全天当中的重头戏,原因无他,日本人要是想搞个突然袭击什么的,这八个小时绝对是黄金时段。可这是新二十军偌大个控制区的心脏,位于玉林城中心部位的军部的大门口,那一切又另当别论了。一般说来,基本上看不到人的这一班岗的哨兵,就是偷个懒,只要不被查哨的长官抓个现行,也是“无伤大雅”的,实属是个轻松活儿。有人要问了,要是有人袭击军部怎么办。真要日本鬼子的特工能杀到军部门口来,两个站在明处的哨兵,又顶个屁用。在遇到强敌时,真正起到预警作用的,还得是安在军部大院里面的那些个暗哨。
凌晨两点一过,把兵当油了的陈贵,就抱着枪在靠在哨亭里舒舒服服的打起了盹。而实心眼的黄小二却站在亮得耀眼的哨灯下,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周围的每一点风吹草动。
“得、得、得。”在寂静的大街上,这动静大得很,大到连黄小二这样的新兵都能分辨得出,这是有一群马匹,正在向军部这边飞奔过来。
一种“神圣”的使命感驱使着黄小二迅速站到了大门的正中央,他这是想要把来人拦下来盘查一下。好尽到自己哨兵的职责。
“得、得、得。”马蹄的响声愈近。也愈来愈急促,听得出来,马上骑士明显没有减速地打算。竟是要直筒筒地冲入军部。
“卡!”黄小二手中的美制卡宾枪上了膛,说实话,这会儿,手心里已全是汗的黄小二紧张到了极至,他连应该把陈贵给叫醒都忘了。
来者地马速快得出奇,前一刻黄小二才看到不远处的长街转角处露出了一个马头,只过了几个呼吸的工夫。五六匹龙腾虎跃的矫健战马。便闯到了他的面前。
刚想要朝天鸣枪以示警告的黄小二愣住了,使他在这当口惊惶失措的原因很简单。那个一马当先地穿着军服地青年骑士的肩章上有一颗明晃晃地金星。
本来双方之间就只剩下了几个马身地距离。黄小二是一站着不动了。马可是不会原地立正地,眼看着这个新兵就要被那来势汹汹的头马给撞上了。
最后关头。头马上地骑士用力把缰绳朝左一拉,硬生生的把马头给拉偏了半步,紧接着一支镶着一排银制小风铃的马鞭,把黄小二连抽带推的给“弹”出了老运。
“小子,伤着吗!”那匹率先冲入军部的大红马,在冲过大门口十几米远后,又在马上的少将骑手的操纵下,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飞快的折了回来。
已被惊醒的陈贵赶了过来,给骑大红马的长官规规矩矩的敬了个礼。
“陈大头,这是你带的兵!”年青的将军对陈贵的说道。
趁着两人攀谈的工夫,因对方在这一马鞭上使了巧劲,而只是伤了点皮肉的黄小二,满怀好奇的打量起了他平生所见的第一个将军来。
比黄小二自己还要高大少许的块头,梭角分明的国字脸,微微上翘的嘴唇,眼神那强烈得要溢出来的刚强坚毅,举止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豪气干云。总之,面前的这位朝气蓬勃、顾盼自雄的青年将领,完全能跟黄小二所知道的那些名传千古、少年得志的英雄人物们相提并论。这位将军显然是真有急务要办,在确定黄小二没大碍后,他立即就扭转马头向军部大院的深处急驰而去。将军这一动,那四五个先前停下马来等将军的卫士模样的骑士,也跟了上去。
“班长,这是哪位长官啊!居然敢带着卫兵,大半夜的在军部里跑马。”直到这时,才从地上爬起了身来的黄小二问道。
“你小子命大,要不是文二爷好身手、好骑术,换了别人,就刚才那一下,你不死也够呛。”陈贵越说倒是越来了精神“他文二爷是哪个,是咱们军座半辈子的铁杆兄弟,别说这几个人,就是他带上个几百号人马进军部,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拦着不成!”
陈贵的这几句卖弄,听得在家时就知道新二十军里有个勇冠三军的文老虎,刚才还得以意外瞻其风采的黄小二,好一阵热血沸腾。
“你小子,别只光顾着高兴了,快到哨位上给我站好站直了。我估摸着,呆会保不准,还有别的长官要来,你小子要是再出洋相,下了岗,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陈贵料得还真准。接下来,军部大门接二连三的迎来了一位位或骑战马,或坐着美式吉普车的“稀客”。而黄小二在敬礼敬得手酸的同时,也在陈贵的解说下,把从军前心目中那一尊尊威风凛凛的“战神”,跟一个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军人给一一对上了号。
黄小二都兴奋得有点麻木了。而在他记忆中也永远留下了,对这些平时想见一个都难的“大长官”的初始印象。直到多年后,军姿如铁的刘师座;文质彬彬、抢先给哨兵敬礼的马师座;回礼的姿式有点怪的赵团座;能把跨下那匹大洋马驾驭得如臂指使的刘旅座……,都一个不少的深藏在黄小二的心底。当然,黄小二更不会忘记那天,从他面前过去的每一位长官都是那样的风尘朴朴、满脸忧郁。
黄小二是过足了“追星地瘾”。远比他这个新兵蛋子要想得多得多地陈贵,却早已是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切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了。
直到行色匆匆的众将一一过完,陈贵才从惊诧莫名中回过神来。惊魂稍定地他在连喘了几口大气后。用肯定得不再肯定的口吻冲口而出道:“我操!全军的所有师、旅长、军直属团长一个不拉全部到齐,铁定出事了!”
陈贵说得不错,的确是出事了。而且对正蒸蒸日上的程家骥系统而言还是大事,天大的事!
此刻在“上书房”里,挤满了高级军官,光是将军就有七个。
书房的门被悄着地推开后,又被轻轻地掩上了,在这过程中,面容冷峻的钱绅走了进来。
“老钱。程老大有准主意了吗!”忧心如焚文颂远抢上前去。急不可等地问道。
“还没有,军座说他还要再想想!”向来让人高深莫测地钱绅在回答文颂远地问话时所用有些力不从心的语气。就让在场地许多人对事态的严重性。有了新的估计。
“还想个啥。不去就是了。大家伙这一年来在干的犯国府忌讳的事情,可不老少。这个时候让军座去重庆述职。明摆着不是要把军座扣下法办,就是要玩那套明升暗降的老把戏。反正就是想吞掉咱们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这点家当。这种“鸿门宴”,我当年见得多了,一去就全完,不去就屁事没有。”对程家骥忠心耿耿的新编第一团团长赵得生,说得倒是很透彻。只不过,他的思维有点落伍于时代了,至少在名义上军令、政令已是出自一门今天,毕竟不是那个军阀混战的昨天了,抗命那是那么好抗的。
“硬顶是不成的,是不是让军座称病告个假?”高士英帮腔道。
“我看成,只要浩然在军中,那怕“老头子”给新二十军再派十个、八个军长,也压根没戏。折腾到最后,军委会还得让浩然来当这个家。”能有资格开口闭口的叫着程家骥的表字的,新二十军里也唯有一个刘天龙了。
“我觉着事情不一定就遭到赵团长说的那个地步。这一年来,咱们固然小动作多了点,可也没少打鬼子,要不要先个联名电报就说我军周边的鬼子正在蠢蠢欲动,请军委会批准军座缓行。这事只要一缓下来,指不定就能拖下去了。要是不成,那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也不迟”马思远的想法虽过于思想化了些,可若是做为试探上峰的态度之用,却也不无可取之处。
“我赞成楚山的主张。”邢玉生附议道。
钱绅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平心静气的观察、分析着众人的反应。
未几,工于心计的钱绅就在肚子,把他揣摸出来的,在场所有人的心态给排了排号。
文颂远、赵得生这两人自不消说,是属于那种程家骥不管去什么,都会跟着走到头的死党。当然,说起死党来,钱绅自个也得算上一个。
别无选择的刘天龙和因程家骥的庇护才能在齐崇德那伙人手上“逍遥法外”的高士英,虽未必对程家骥有多少忠诚心,可在这当口倒也还是靠得住的。
马思远、邢玉生的思想太活,只能算是基本可靠。
让钱绅最感“兴趣”的还是,一直没有表态的由快速纵队升格而来的新二一二师的师长刘祖唐和炮兵指挥官郑重这两个虽也对程家骥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可正统观念根深蒂固的从中央嫡系部队里过来的新二十军的高级军官。
按钱绅分折,目下这两个人不正处于无所适从的迷茫中。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钱绅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相比之下,他对炮兵这么一个依附很强的配属兵种倒是不哪么担心。可对统帅着在新二十军中论起综合作战能力来,仅比新一百师略逊一筹的新二一二师的刘祖唐,钱绅就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了。
得对新二一二师加强控制了!钱绅可从不是只想不做的空想家,看来刘祖唐一帆风顺的日子,马上就要划上个句话了。
至于,众人提出的哪些建议,钱绅其实并不如何在意。这只因,才从程家骥身边过来的他,对程家骥会做出的决定,早就胸有成竹了。是的,尽管,程家骥本人还在犹豫。可在冷眼旁观的钱绅看来,自己的军座最终决断,已是呼之欲出了。也正因此,钱绅的内心才会感到些许疲惫。
“嘭!”随着重重推门的声,正主儿带着一脸的“秋风萧瑟”,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刹那间,原本未免吵杂了些的书房成了无声的世界。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程家骥的脸上,仿佛哪里有一朵鲜花正在盛开似的。
“我决定,明天下午,也就是六月十八日奉命出发。先去乘汽车去桂林,再从桂林直飞重庆。在我去重庆述职期间,由钱参谋长代行我的职权。”程家骥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而这些新二十军的骨干分子们,稍后所做出的反应,却是各式各样,拼命阻拦的有之,面带忧色者有之,大松了一口气也大有人在。
程家骥却不毫不受上述这种种的影响,径直头也不回的大步向书房外走去。
其实,程家骥下这个决心,也下得是在实不容易。其它人想到的,身在局中的程家骥也都想到了。在程家骥算来,此次去渝,军委会给他来个撤职查办也是不无可能的,而委任他专任集团军副总司令,或是“提”个军委会中将参谋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些,当然要是应付得好,再加上几分运气,想要顺利过关也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事。一句话,只要程家骥一踏上重庆的土地,他和他一手啻造的新二十军,就走上了条布满重重危机与诡秘莫测的变数的“荆棘路”。
可要是以各种推脱,虽也许能勉强赖过关去,可那样一来,国府对新二十军猜忌之心就势必愈来愈重。到头来,新二十军这支被军委会多方限制的劲旅,就会沦为一支地地道道的半割据武装,而程家骥本人也会成了一个听调不听宣的地方军阀。总而言之,程家骥和新二十军极有可能就在玉林地面上以守土安民为己任,一直呆到抗日战争结束那天了。这个结局,是只拿地盘当加强力量的手段,其本心还是志在尽力想使已是多灾多难的祖国在场千年浩劫里,少付出点本不该付出的代价,多得到些看得着的利益的程家骥,所绝不愿意接受的。
既想不因被“中央”边缘化,而游离于主战场之外,以至无所做为,那程家骥就只能押上手中的军队、地盘甚至是他个人的人生自由赌上这一把!
在跨出书房的门槛时,程家骥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自已必须要去尽一个中国军人的本分!要不然自己一定会为之悔恨终生的!
又是一个通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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