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谁稀罕让你帮?你就说刚刚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林景丰这种不认账的性格,完全就是林云一手造成的。
他小时候无论闯了多大的祸事,都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摘干净,然后将所有责任推给别人。
而林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看来,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也算是本事,如果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那被冤枉也是活该。
林凤年气恼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再帮你一次,我就是狗!”
林云看着两个小家伙斗来斗去,无奈摇头:“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不等林景丰开口,林凤年率先抢话,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林云恍然大悟,内心冷笑。
他福临安真以为抱上了太子,就觉得有希望了?
这时,林景丰抱拳道:“父皇,这福中堂太不像话!听说他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干了不少缺德事…”
在这之前,林景丰对福临安的态度还不确定,至少双方没什么仇怨。
但刚刚福临安的态度,还故意给他挖坑,是彻底得罪了林景丰。
林云一脸高深莫测:“丰儿,记住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过分的精明苛察只会适得其反!至于结党营私,贪赃枉法,任何时期都不可能避免!要学会利用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为自己做事!当达到一种平衡,或是默契!!”
“到时候,底下官员的小尾巴都被你拽住了,他们就会乖乖听话!等将来你觉得时机成熟了,或是结合实际利益需求,有选择性的处理一批官员,然后再扶持一批官员,形成一整套对你最有利的官僚体系,明白吗?”
林云这一套早就玩得炉火纯青了。
将这些控制官员的技巧说给这两个皇子,也是因为他打心眼里喜欢。
虽然这兄弟俩吵吵闹闹,但林云何等心机,何等的眼力,岂会看不出这两个小家伙关系明显走近了一大截。
这必然就是楚胥引导林凤年的结果。
但这个结果林云很乐意见到。
因为这就是之前林云坐在楚胥面前提出的想法。
凤年成熟稳重,天生干大事的料。
相比之下,景丰聪明机智,恰巧缺少稳重的劲儿。
所以,如果有凤年辅佐,将来兄弟俩不但能维持大端盛世,甚至还能让大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林凤年率先醒悟,内心暗叹父皇治官管官的手腕高超。
并将这番充满哲学色彩的话牢记心头。
之前他的楚胥老师只教他如何从政如何掌控人心,却从来没教过他如何治官。
因为楚胥在自己就是臣子,又怎么可能真的理解大端皇帝的心思?
而林景丰也有所明悟,并听出言外之意,含笑道:“父皇的意思是说,等将来需要他为国献身的时候,再最后清算?”
林云立即抬手做个噤声的手势,笑骂道:“臭小子,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知否?”
林景丰用力点头,嬉皮笑脸道:“明白!父皇就放心吧!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旁的林凤年内心暗叹,第一次感受到父皇的黑腹。
明明一个念头一道旨意就可以立即将福临安这种巨贪解决,却偏偏当成猪养。
而这头猪还没意识到主人早就偷偷在磨刀了,就等一个合适时机,就可以丰收过年了。
这时,林凤年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林景丰的胳膊,低声道:“别咧个嘴傻笑,说正事!”
林景丰顿时醒悟,嬉皮笑脸的来到林云身后,一会儿捶背一会儿斟茶。
“父皇!儿臣听说您昨夜没休息好,身体不舒服!感觉儿臣这力道够不够?等改天儿臣去找卢明远,学学推拿按摩,这样以后父皇身体不适,儿臣就可以为您按一按,放松放松!”
看着他那谄媚的样子,林凤年一阵恶心。
但都说知子莫若父,林云岂会看不出这两个小子有事?
抬手将景丰推开,苦笑道:“少来这套!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哪能啊!儿臣虽然才十岁,但懂事早也算是小大人了!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林景丰说来说去,只想表达一个中心思想,就是自己已经长大,可以娶媳妇了!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是不可能的,但总要创造一个对自己下一步计划利好的环境才行。
林云见他一脸笑眯眯,就是不说话。
随即,林云又看向林凤年。
“凤年,你是乖孩子,肯定知道你三哥的事!你说给父皇,这小子闯什么祸了?”
林凤年一咬牙,说道:“父皇,三哥没惹祸,他只是想媳妇想疯了!!”
此话一出,林景丰彻底傻眼了,愣愣的看着林凤年,恨得牙痒痒。
他是有这个意思,但也是受林凤年的指引。
但也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啊!
一点铺垫都没有,万一父皇生气怎么办?
而林云反应也差不多,一直在手中盘着的佛珠也不盘了。
再看林景丰的眼神变的古怪。
林云上下打量他,嗤笑道:“你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想媳妇?朕看你是欠揍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当初福临安当着他的面训子是什么感受。
这孩子大了,不听话也就算了,还要胡作非为,那就不可接受了。
而林景丰现在是骑虎难下,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为了拉拢人心,才故意想要与赵吉的女儿赵雅结亲吧?
估计说出来,就算林云答应,赵吉也不会答应,甚至还有可能找他林景丰拼命。
毕竟,养女儿的父母才最清楚,自己精心呵护的小棉袄,突然被人连花带花盆一起被抱走是什么感觉。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如果赵家真能与皇室联姻,那对他整个家族的影响都是超乎想象的。
成为皇亲国戚等于得到免死金牌,只要不作大死叛国,或是做对不起皇室的事,基本上能保证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
林景丰明显有些心虚,悻悻一笑,又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