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晖眼前一亮,道:“原来皇上前不久在凤阳郡收的那批粮食就是你的?”
随即,他又想到什么,大有深意道:“这么说,你和户部侍郎崔明冲的关系也很近了?”
林云暗叫不好,这老头明摆着是知情人,只是知道的事还是太少。
林云干笑两声,道:“您老可别误会!崔大人乃是钦差,又是上次解决皓城灾荒的官员,我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没有多深的关系!”
叶如晖含笑点头,却不再多说,直接抓起一块烧羊肉吃了起来。
“嗯,这月盛斋的烧羊肉还是那么好吃!!小子,是婉清那丫头让你买的吧?”
林云搞不懂,这老头为何突然转移话题。
要是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反倒能让自己安心,可这么一搞,林云心里也开始没底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进京,对您老的喜好也不太熟悉!”
叶如晖点点头,自顾自的吃着,又喝了一口酒。
林云是看在眼里,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之后,爷俩只谈论京城的一些衣食住行,不再谈论其他事。
虽然让林云暗松一口气,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不是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深夜,当林云在书房出来,叶婉清立即迎上前,道:“相公,我爹他没为难你吧?”
林云苦笑摇头,道:“怎么说呢?老爷子倒是没为难我,但确实让我有些不好受!不过,你爹他喝多了,现在正趴桌子睡觉呢!”
叶婉清伸头看了眼书房内,果然看到自己爹睡的正酣。
“相公,我答应我娘今晚要留在家里!你是打算也留下过夜,还是回云府休息?”
林云一摆手,道:“算了!你们一家人也将近两年没见了,肯定有一肚子话要说,何况,咱们在京城也逗留不了几天,你就在家好好陪陪父母吧!我就先回去了!我要是也不回去,齐睿那边肯定又有胡乱猜疑。”
“那好吧!相公…谢谢你!!”
林云满身酒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可就在林云走后不久,醉倒在桌上的叶如晖突然醒来,哪还有刚才的醉意,虽然同样满身酒气,可意识非常清醒。
看着给自己盖好毯子的二女儿,沉声道:“婉清,你等一下!”
叶婉清浑身一震,转头一看自己老爹居然醒了,笑道:‘爹,您不是醉了吗?’
“醉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你爹醉酒?还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灌醉?”
叶婉清内心腹诽,自己这老爹还真是狡猾,故意装醉,肯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爹…你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好了,爹现在有些头疼,你去泡一壶茶来!我有话对你说!”
叶婉清一跺脚,只能转身去泡茶。
当她回到书房,叶如晖已经命人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走,而他正站在桌前,笔走龙蛇的练书法。
叶婉清将一壶热茶放在桌上,没好气道:‘爹,你想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了!’
“坐下!!”
叶如晖嘴上说话,可手上却没闲着,依旧在写着书法。
看着样子,似乎十分娴熟,写出一个廉字。
叶婉清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他们父女俩从前也没那么多话说。
虽说她之前所在的国士院也属于朝廷智囊精英,可与父亲这御史言官还是不同。
御史言官大多是固执倔强的人担当,而朝廷的官吏包罗万象,作为皇上,手下有贪官污吏,也必须要有御史言官。
只有平衡,才是上策。
这一点叶婉清是心知肚明,可像自己老爹这种程度,实属罕见。
在大端神朝都是出了名的酷吏。
自然当初之所以遭到各路藩王的口诛笔伐,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想借机将叶如晖拉下水。
而朝廷文武百官更是巴不得他出问题,这样他们就能轻松一些。
可叶婉清最了解自己爹,知道这都是不可能的。
自己老爹最清楚皇上的想法,也知道削藩的好处,所以,为了江山长久利益,他也算是牺牲了自己女儿。
可谁曾想峰回路转,林云的出现,不但让叶婉清转危为安,又重新回到了权力中心。
叶如晖沉声道:“知道爹写的是什么字吗?”
叶婉清翻个白眼,道:“当然知道,不就是一个廉字吗?”
“嗯,那我问你,这林云在牛背村卖给朝廷的那批粮食中,可有贪腐行为?或者与崔明冲有什么关系?”
“爹,我劝你还是别管这么多,我是你女儿,而林云是你女婿!”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问个明白!免得到时候被人嚼舌头根!”
“哼,爹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拖累你的!!”
“砰!!”
叶如晖大怒,用力将手中狼毫毛笔摔在桌上,喝道:‘放肆!!婉清,你可是我女儿,更是叶家人,我叶家三代忠良,决不可做一丝一毫有违朝廷江山社稷的事!你若这样说,可别怪爹不讲情面,直接下令调查那林云!’
叶婉清直接在椅子上站起身,瞪眼道:“爹,我承认,林云和崔明冲有些望来,但说一千道一万,林云所作所为,皆是为朝廷的安宁着想!您若不知其中的事,就别自找麻烦!”
叶如晖皱着眉,道:“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婉清冷笑道:“既然话都说到这,那女儿就不妨直言了!林云一直在和崔大人联动,谋划削藩的事!这件事是暗中得到过当今圣上授意的!爹就算要查,也绝对不会有结果!反倒会惹了一身不是!”
叶如晖内心震惊,道:“削藩?这小子何德何能?还参与削藩?那崔明冲一直都暗中扰乱超纲,结党营私,他又能做什么好事?”
“爹,崔大人确实不是好人!但有一点你应该也知道,他能得到皇上的宠信,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爹是大端神朝最大的忠臣,但你的职责只是检举贪官污吏,上奏皇上,可实际上其他涉及到江山社稷的事,您并不清楚!相信皇上也没有对您说,不然您也就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