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什么?紫嫣又问。
两人这会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毕竟时隔多年,又是这般年岁,能记得这些实属不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百里长安身上发生的变化,很有可能跟先皇后有关。
说不定,应娘也是知道的……
先带他们下去。百里长安揉着眉心,面色极是苍白,我累了。
紫嫣行礼,是!
主子心已乱,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
对于先皇后的事情,主子原就是……
罢了!
待把人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紫嫣这才转回,刚过了回廊转角,便瞧见了立在门口的祁越。
这个时辰,天黑得厉害。
雨渐渐停了,四下起了浓雾,回廊里的灯盏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落着斑驳的光影,让原本雅致的院落,竟添了几分阴森诡异。
祁越站在门口位置,也注意到了紫嫣的回转,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站。
公主还醒着吧?祁越问。
紫嫣勾唇,似笑非笑,这公主府里的动静,大抵也瞒不住你吧?
闻言,祁越沉默。
等着!紫嫣抬步进门。
不多时,她退出了房门,祁越则进了屋内。
百里长安仍靠在软榻上,屋内的炉子被挑得旺盛,太过温暖的室温,让祁越有点不太舒服,转头瞧着面色苍白的人,心里的微恙更甚。
公主!祁越行礼。
百里长安拢了拢身上的毯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查清楚了?
是!祁越垂首,先皇后的棺椁……是空的。
百里长安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惊诧之色,平静得让人心惊,我早该想到的,她连我都这般厌恶,又怎么会愿意,死后与父皇同葬一处?
生尚且不愿同寝,死……定也要离得远远的。
惟愿来生不复见,死生不再与君同。
呵。
但是……祁越顿了顿,礼州的那具尸身已毁。
先皇后,尸骨无存。
他们定是用了特殊的法子,保存她的尸身,只要不见天日,就能永久存在,只可惜她注定与我冤仇难了,死与我手,毁于我手。百里长安眼角微红,你说,母女之间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这样不死不休?
不是她死,就是她亡。
公主节哀。祁越行礼。
百里长安是有点伤心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该习惯了这样的凉薄,母女之间,也是讲究缘分的,我与她没有缘分,说不定顾长平才是她的心头好,毕竟远香近臭啊!
最后那一句,算是自我安慰吧!
然,事实是:凉薄的人,待谁都凉薄。
可查出来,是谁动的手脚?百里长安偏头看他,眼角那一点湿润,在回眸的瞬间,已经荡然无存。
祁越深吸一口气,其实公主也猜到了。
应娘,还有族人。百里长安道。
祁越点点头,是!
那些人现在在哪儿呢?百里长安又问,说不定已经来了金陵城,就在城内悄悄蛰伏着,准备伺机而动。
祁越一怔,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顾家之所以覆亡,正是因为动了父皇的软肋,打了我的主意,如此可以推测,母后临终前对应娘和她的族人,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是什么?百里长安瞧着掌心里的玉珏。
烛光下,晶莹剔透。
可惜人心复杂,哪儿有这般通透的时候?
他们的目标,还是我。百里长安忽然笑了,唇角轻勾,眸光邪冷,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祁越眉心陡蹙,你要拿自己当诱饵吗?
外头有的是饵,我又何须自己冒险?百里长安放下手中的玉珏,我要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如鼹鼠般不见天日的日子,他们也该过够了,现在尸身已毁……都该出来找我算账了!
祁越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如果抓住了他们,公主又当如何?像先帝那样吗?还是化干戈为玉帛?
我这人,恩怨分明。百里长安轻哼,在我处置他们之前,有些事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当日在礼州,我既能活着离开墓葬,想必应娘也可以出来。没守住她主子的尸身,没守住墓葬,她一定恨我……恨得咬牙切齿!
应娘恨不能,将百里长安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公主放心,臣一定会守好公主府!祁越毕恭毕敬的行礼。
百里长安没有吭声,只是眸色平静的盯着他。
这人,还是那样的好看……
黎明前的黑暗,冷风瑟瑟。
待浓雾散去,旭日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