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剑拔弩张也不是头一回,年少时便是如此,谁也瞧不上谁。
沈唯卿嫌祁越太过骄傲,而祁越嫌沈唯卿太过死板,这二人在所有的事情上,几乎都是不对付的,一碰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直到,侯府覆灭之后。
那以后到了现在位置,二人都没再打过架,沈唯卿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不会做那等落井下石的事情,何况在某些问题上,二人还是颇为默契的。
比如说,侯府通敌……
沈唯卿其实压根不信,忠勇侯府会通敌,否则先帝下令的时候,忠勇侯不会束手待毙,理该早早的带着旧部做挣扎。
当年的忠勇侯府,旧部众多,且忠勇侯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甚深,谁也不相信他会通敌,只要他振臂一呼,必定能一呼百应……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沉默着赴死,乍一眼,倒像是引咎自责,甘愿伏法,然则多年过去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好似愈发的不对劲。
“此去礼州,当小心谨慎。”沈唯卿叮嘱两句。
祁越瞧着他,“上次南兆九州之行,也亏得你的信物,让林清轩更信任了我几分。”
“我可没打算害你,就你这歪瓜裂枣的,不值得我出手对付。”沈唯卿偏头看着他。
现如今,他沈唯卿才是手握实权之人,祁越不过是因为百里长安一句话,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千机阁阁主身份。
来日若是触怒了百里长安,她一句话,照样能让祁越一无所有!
“我知道。”祁越抬步离开。
沈唯卿眉心紧蹙,“知道就完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与你说什么谢?”他扯了扯唇角,轻嗤两声,“还是那句话,少在她身上打主意,她的心思不会放在你身上。”
这一开口,沈唯卿就不乐意了,“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
“她要的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你给得了吗?”祁越拂袖而去。
一句话,堵得沈唯卿死死的,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好半晌过后,他才咬着牙啐一口,“你怎知我给不了?改日我便给她打个天下,且看你再如何言语?呵,连兵都没带过,也敢口出狂言。”
远处,楚英默默啃着手中的油饼,瞧着祁越离开,瞧着自家大人狠狠掰折了一根柳枝丫。
“生气了?”楚英狠狠皱眉。
这又是说了什么呢?
如此生气,十有八九……事关长公主。
将最后一口油饼塞进嘴里,楚英压着脚步,慢慢的走过去,“大人,没事吧?”
“没事!”沈唯卿瞧了一眼脚下的柳枝,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英也不敢多问,既然大人说没事,那便是没事罢?
“我让你办的事,如何?”沈唯卿问。
楚英忙道,“人已经去了江都,很快就会有确切的消息,另外一批则事先前往礼州,免得此行有所意外。”
“真是巴不得,让他死在礼州。”沈唯卿哼哼唧唧的离开。
楚英捻着袖口擦了一把嘴,小声嘀咕,“上次他去南兆九州,您也是这么说的,最后还不是巴巴的送上了信物?嘴硬心软。”
每次都这样,哪次都不例外。
街面上,关于顾家的流言蜚语,此起彼伏,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谁都猜不透,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事?但,空穴来风,不无缘由。
除了顾家,还有国公府的事,为金陵城百姓津津乐道。
热闹一茬接着一茬,金陵城的百姓真是一刻都没闲着……
当天夜里,祁越便点了人,摸黑离开了金陵城。
“主子,祁越已经出发了。”紫嫣行礼。
百里长安坐在书房内,伸手翻着折子,捻着笔杆子的手没有半分犹豫之意,神色冷肃的落笔批折,“知道了。”
“还有魅色坊那边,南珍办得很好,东西都收拾起来了,人也挑得精细,招牌都挂出去了,随时都可以开门营生。”紫嫣如实汇报。
百里长安抬眸,“紫岚呢?”
“哦,还在魅色坊呢!”紫嫣忙回答,转身去沏茶,“难得主子交给她这样细致的任务,她自然是要办得妥帖一些。往日里,多半是打打杀杀的,还真当没有过这样时候。”
百里长安细想着,好像真是如此。
“你与她一文一武,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同样重要。”她笔尖蘸墨,继续批着折子,“这两日关于顾家和千机阁的折子,一道接着一道,看的我脑瓜子疼。”
紫嫣奉茶,“主子要仔细身子,凌院判不是说了吗?您不能太累着,何况眼下众多事情交织在一起,您分身乏术,更得顾着自身。”
“礼州,琉璃州,江都林家,单州隋王府,再加上国公府和无妄之国。”百里长安伸手扶额,眉心紧蹙,“斩不断,理不清。”
这么多事情交织在一起,瞧着毫无头绪,各不相通,可若是仔细想想,还是有点关联在其中的,只是百里长安还没找到关键的问题所在。
曾经只出现在古籍上的“无妄之国”是否还存在?
如此还存在,为什么这些鬼画符似的东西,会出现在大昭境内?
且,是近期才出现。
那么以前为何没有出现?
因为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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