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卿了悟,蓄谋已久,所以早就安排了人,一开始就扎在了金陵城内,是以他就算离开了金陵城,也不会有所影响。
他是因为母妃犯错,所以被父皇贬黜,到了单州这个地方。百里长安叹口气,嗓音里带了几分惋惜,他这人啊,原是性子活泼得很,本就不是太过稳重之人,后来娶了个皇子妃,才稍稍安稳下来。
说到这儿,百里长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唯卿一眼。
我知道了。沈唯卿点点头,看样子,不只是隋王的踪迹需要查清楚,连他那位隋王妃也得好好查一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隋王妃,是江都林家的人吧?
百里长安点头,是。
江都林家,先祖的时候盛极一时,后来到了先帝时期,被生生打压下去,但因着开国有功,先帝打了一把掌,便给了一颗甜枣,让林家嫡女嫁了当时还是五皇子的隋王。沈唯卿还记得那个林家嫡女,生得还算貌美,但品行……
说到这儿,沈唯卿稍稍犹豫了一下。
百里长安抬眸看他,似乎是知道点什么?
虽说她消息灵通,但也不是什么都知晓,毕竟有些女儿家的事情,她的确没那么多心思去纠缠,五皇子成亲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
哦,替父皇处理朝政。
父皇手把手的教她,该如何处理朝政,该怎样面对文武百官,那些个叽叽喳喳的老臣,都有什么把柄和软肋。
彼时,她忙着学习,哪儿有心思去关心什么皇子妃不皇子妃的。
何况江都林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什么好权势在手,简而言之,实在是没什么可拿得出手,让人惦记的。
爱说不说。百里长安白了他一眼。
沈唯卿凑过去,真的想知道?
要不,我这后院的……你挑一个?她嗓音低柔,笑靥如花。
沈唯卿登时打了个恶寒,算了,无福消受。
呵!她轻嗤,满脸鄙夷。
沈唯卿正了正身形,恰好紫嫣上前奉茶,当下接过杯盏,指尖捻了杯盖轻轻吹动浮沫,听说林家的姑娘,原有欢喜之人,哦不,也不说是欢喜之人,而是单纯的欢喜少年郎君,尤其是长得俊俏的少年郎。
像你这样的,够入她的眼吗?百里长安皱着眉头。
沈唯卿有点不高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这样的有什么不好?她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她呢!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在外头不知道处了多少相好的,见着那俊俏的就往上扑,要不是远在江都,有祖宗福荫庇佑,这皇子妃的位置,哪儿轮得到她?
哟,竟还是个玩得花的?百里长安有些感慨,比我还能玩!
沈唯卿瞧着她,你左不过是冲门面,做给外头的人瞧瞧罢了,人家可是真的上,跟你可不一样呢!
就这样,也能当五哥的正妻,难怪他心里怨恨。百里长安呷一口清茶,换做是我,我这心里也不痛快,若是有机会,必定要出一口恶气。
沈唯卿点点头,当时五皇子要成亲,江都那边的林家,便将消息悉数压下,巧了,我彼时正好在江都办差,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个大概,而且也亲眼瞧见了一些好事。不过,五皇子成亲与我何干,所以这些事便没必要多说,是吧?
这么有趣的事儿,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百里长安满脸嫌弃,你该晓得,我最是喜欢这等风花雪月之事,竟也不知道分享,真是白拿你当朋友了!
沈唯卿呷一口茶,幽然浅叹,你说说,你自己当时在做什么?忙得连人影都见不着,外头都在传,先帝要立你为皇
太女,文武百官都在翘首以待,我哪儿敢靠你太近?
这么自觉?她放下手中杯盏,还有什么消息,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
沈唯卿想了想,大概就是这些,毕竟与我无关痛痒之事,我何必要太过费心呢?
林家?百里长安徐徐起身,缓步行至窗口立着,这林家原也是书香门第,开国之臣,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呢?
沈唯卿瞧着她的身影,扯了扯唇角,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人吃五谷杂粮,所经历之事不同,那心境和行为处事,自然与上有异。要不这么说,懒娘生勤儿,慈母多败儿?
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的,也没见着成个家。百里长安倚在窗口位置,眼帘轻抬,就这么似笑非笑的侧睨着他。
沈唯卿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你怕我妨碍祁越,是吗?
哪儿能啊?她敛了眉眼,瞧着外头,左不过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有所归宿,过得幸福一些,真心话,也是大实话。
沈唯卿眉心微蹙,你怎么了?
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昔年有术士批命,说我命格太硬,天煞孤星转世,凡是太过靠近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百里长安音色缥缈,父皇母后如此,我的皇兄皇姐们如此,连带紫岚都……
沈唯卿冷不丁站起来,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