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瞧着她,心里隐约有些不放心,“你确定可以吗?”
“你们都绝了我的后路,我已经没路走了,除了跟着长公主,还能如何?”南珍两手一摊,缓步走出房门,“春风阁其实分两个派别,虽然都是一家,但到底是不同的,祁琛充其量只是个代阁主,真正的阁主是云不渡。”
紫嫣点头,“这些我们都知道。”
“祁琛是个幌子,他一门心思想要光复祁家,得到祁家那些长辈的首肯。哦,那些长辈,便是长公主没杀尽的余孽,藏于暗处,连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藏在哪儿?”南珍摇摇头,“大概只有云不渡知晓罢?”
紫嫣只觉得可惜,原来南珍也不知道那些。
“云不渡这人,神出鬼没的,又不以真容示人,所以除了他身边那四个护法,谁也找不到他。”南珍双手环胸,依栏而斜立,“云不渡是祁家那些老东西,唯一承认的春风阁阁主。但他是不是祁家的人,我便不知道了!”
紫嫣敛眸,“如果不是祁家的人,如何能掌管春风阁?”
“那可不一定。”南珍一袭红衣,“祁家是开国之家,忠勇侯府覆灭之后,不少旁支逃离,以至于偌大的祁家分崩离析,其后才有了春风阁从幕后走到台前。”
这春风阁原就是祁家的消息网所在,为先帝所忌惮。
原以为,春风阁会随着忠勇侯府的覆灭而消失,谁曾想,适得其反,反而让春风阁彻底成了反朝廷的主力。
“据说云不渡的功夫,高深莫测,凌驾于众人之上,但很少有人见过他出手。”南珍冷笑,“见过的,都成了死人。”
紫嫣眉心微凝,“那你要如何找出这些人?”
“如果人真的在宫里,我自然是有办法引出来的。”南珍揉着胸口位置。
当初这一剑,伤及命脉,以至于她虽然伤势好转,却只能恢复半数的功力,若是强行动手,硬碰硬的话,必定是要吃大亏的。
正因为如此,百里长安才安排她住在冷宫一角。
独门独院,干净利落,着几个心腹在边上伺候着,没人会留心此处。
“拿你自个去引吗?”紫嫣问,负手望她,“我可不敢拿你的性命开玩笑,主子那边还想留着你呢!”
南珍幽幽的喘口气,“我这厢还有利用价值,她的确舍不得我死,我瞧着这皇宫大内好生稀罕,也不想死。”
“那就好。”紫嫣敛眸,“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南珍瞧了她一眼,“不如将紫岚借给我,毕竟……我怕死!”
“我会转达,一切交由主子决定。”紫嫣可不敢随便做决定,万一出什么事,主子那边会措手不及。
南珍不吭声,瞧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世上的女人难,坐在高位上的女人……更难!”南珍指尖轻柔着太阳穴,面上的笑意渐失,皇宫里的春风阁门人,会藏在何处?
呵,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做了那清扫皇宫之人。
当然,既然已经站队,那就意味着她得露一手,否则如何能立足?百里长安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她可不想成为那颗弃子。
紫嫣回来的时候,寝殿的大门仍是合着。
一抬头,沈唯卿立在不远处。
“沈大人!”紫嫣上前把人拦下。
沈唯卿一怔,“又拦我?”
“不方便。”紫嫣行礼。
三个字,让沈唯卿面色微变,当下便明白了缘由所在,倒不是没见过,只是……他抬眸望着寝殿大门方向,目色沉沉。
“他在里面?”沈唯卿音色微哑。
紫嫣应了声,没有后话。
祁越,在里面。
人累了,便容易安枕,如同百里长安现在这般,呼吸均匀,就蜷在祁越的怀里,青丝凌乱覆红颜,娇柔无声自上心。
祁越的手,虚虚的搭在她的腰间,下颚抵在她的发心处。
两只刺猬在沉睡的时候,以最坦诚的方式相处。
许是觉得不舒服,她嘤咛了一声,翻个身便背对着他。
祁越垂着眼帘,胳膊依旧落在她的腰间,仍是虚虚的揽着她,轻轻的将她重归于怀,以胸膛暖着她的脊背,温度从后心入,缓缓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拨开她散落面庞的青丝,他凝眸盯着她良久,久得连呼吸都好似停了。
须臾,重新合上双眸。
饶是外头有动静又如何?
只要她还在睡着,紫嫣就不敢放人进来。
室内,温暖如春。
门外,坐立不安。
紫嫣瞧着几番站起,几番落座的沈唯卿,眉心微微拧起,“沈大人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没见着您这般没耐心。”
“紫岚满宫里找人,你说我如何坐得住?”沈唯卿叹口气,“紫岚虽然没明说在找什么人,但我知道,长安让她去找的必定不是寻常人,若不是行刺帝王的刺客,便是纠缠甚深的春风阁和冥渊。”
紫嫣没吭声,全对!
但,她不会承认。
主子没开口,她得保持缄默。
“所以,到底是谁?”沈唯卿问。
紫嫣行礼。
你问你的,我……不答。
沈唯卿蹙眉,口吻略有些气恼,“她竟与我生分至此?便是因为我上次多说了两句,便真当生气了?”
紫嫣的眉心,狠狠皱了皱,“沈大人多虑,主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她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