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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冰封期圣彼得堡的消息似乎传递得格外地慢...

此时的波兰总督文别特洛夫斯基是个浪漫的诗人将军,上任之初,他对于瘟疫横行、民生凋敝的华沙印象并不好。

但波兰毕竟有着深厚的底蕴,同时这里也更加靠近欧洲的核心区域,文化、艺术在这里交融,商业、贸易在这里进行,其繁华程度根本就不是俄国那些苦寒之地能相比的。

很快文别特洛夫斯基就爱上了这座城市,除了对文化、艺术的热爱,金钱、美女同样吸引着他。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并不是幻想。作为波兰总督,他的权力之大,生杀予夺,无所不能,在这里他就是沙皇。

维拉努夫宫,号称是波兰的凡尔赛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幔照在男人的脸上,文别特洛夫斯基随意地一把推开身上正在酣睡的情妇,走下软榻来到了书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公牛之血。

鲜红的酒液如同鲜血一般迷人,甘甜清冽的味道顺着喉咙流下,他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空空的酒杯有些出神。

(公牛之血,一种葡萄酒,可以当成是十九世纪的红牛,反正都是一个国家的品牌。)

此时一个婉转、动听,犹如清晨的百灵鸟般的声音响起。

“大人,您是要先沐浴,还是要先用餐?”

文别特洛夫斯基没有回答,只是解下自己身上的金丝睡袍,一把丢给了身材玲珑有致的侍女,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侍女似乎早已习惯,敏捷地接过衣袍迅速叠好,然后快步走出房门。

“大人,要在浴室用早餐,请立刻准备!”

整个宫殿内都开始忙碌起来,当文别特洛夫斯基走进房间时,巨大的“哈曼”中早已雾气氤氲。

十几名身着丝绸衣衫的侍女已经等候多时,轻薄的衣衫被蒸汽打湿,显出或丰腴、或玲珑、或娇小的身姿。

“Ave,大人。”

(Ave,拉丁语,欢迎的意思,有恭敬之意。)

文别特洛夫斯基看也不看径直走向浴池,侍女们小心翼翼地让开道路,待总督大人慵懒地靠在大理石雕琢而成的边沿时便有侍女端着奶酪、葡萄、香蕉、羊羔肉、鱼子酱等美味走了进来。

盛放着各色美食托盘在漂浮在水面,文别特洛夫斯基随意地指了指一盘葡萄便有侍女立刻下水,然后将剥好的葡萄放入他的口中。

虽然仅仅是一粒小小的葡萄,但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想要吃到也殊为不易。由于没有冷冻舱,所以全程只能用冰块降温。

最关键的是这些葡萄需要从热带地区运来,此时能从沿海迅速将货物运到内陆的只有奥地利帝国。

葡萄将从威尼斯装上火车运到利沃夫,然后用最快的马车运往俄奥边境,再送到华沙,这一颗小小的葡萄比等重的白银还贵。

(哈曼,指土耳其浴室,18、19世纪时在欧洲非常流行。)

文别特洛夫斯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随手从一个油纸袋中抽出一封文件,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起身慌忙地跑向办公室。

只不过文别特洛夫斯基运气不太好,不幸在半路滑倒...

春天还未到来,俄属波兰的大多数地区依然被冰雪覆盖。罗兹镇的大街上行人们却顶着风雪匆匆而过,这有些不合常理,但却没人在意。

圣天使大教堂内,神父亚历山大正在主持祷告仪式,老旧的教堂内挤满了人,浓重的呼吸让人们感到了一丝温暖。

可依然有孩子饿得大哭,这里是俄属波兰的工业中心,每年都给俄国带去无数的财富和商品,但在这里波兰人的生活却和其他俄属波兰地区无异。

年轻的母亲干瘪的胸膛根本没有奶水,她只能将瘦小的婴儿往自己胸前紧了紧,孩子似乎因母亲的心跳声而感到安心。

此时神父亚历山大走了过来,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年轻的母亲,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在忏悔室中已经听过太多太多。

神父亚历山大带来了一瓶温好的牛奶和一块黑面包,然后一把扯下了自己胸前的十字架。

“孩子,给你。”

“可神父大人,这...”

年轻的母亲连忙推辞,但亚历山大神父语气坚定,将十字架交到了前者的手中。

“你比我更需要它,上帝会宽恕我们的。阿门。”

年轻的母亲没有再推辞,而是立刻小心地藏好生怕被人夺走。

其实周围的人多少都有些眼红,只是亚历山大神父在这个小教区内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没人愿意在此时犯众怒。

突然教堂的大门被打开了,寒风瞬间灌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同样的面黄肌瘦,同样的瑟瑟发抖,但他的声音却如炸雷般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神父!不好了!俄国政府要求我们波兰人必须改信东正教!”

亚历山大神父心头巨震,他不自觉地退后两步,手中的《圣经》也险些掉在地上。

“怎么可能!”

“俄国人不能这么对我们!”

“一定是那些俄国官员蒙蔽了沙皇陛下!”

“对!我们一定要让沙皇陛下知道我们的冤屈!不能让那些官员为所欲为!”

...

教堂内顿时乱成一片,但波兰人大多数还下意识地认为是那些俄国官员在捣鬼。

亚历山大神父在几个镇民的搀扶下好不容易坐在了讲经台前。

“你们不要慌张,也不要声张,先回家去,上帝会保佑我们的。”

神父都这样说了,镇民们倒是没有继续闹下去,或是上街找俄国人理论,但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亚历山大神父马上意识到了问题,连忙对着助祭说道。

“给大家分发圣餐。多发一些...”

在将镇民们安抚好后,亚历山大神父便向教堂的后堂走去。

“你这个好人要装到什么时候?你这个波兰的叛徒,奥地利人的走狗。”

阴影中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亚历山大神父怔了一下,随之眼中的慈祥立刻消失不见,似乎就连老态龙钟的身姿都变得挺拔起来。

“兰德雷·普罗米!如果不是你的野心,我们怎么会功亏一篑?

又是你做的好事吗?你就不肯放过波兰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