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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道人看花海血雨中百毒金蚕蛊互相厮杀吞食,面上云淡风轻,心里面早涌起惊涛骇浪。

他早就听说绿袍老祖这老魔头扬言在百蛮山开宗立教,号称南方魔教鼻祖,为人凶狠,邪法暴虐,手段残忍……是个十足十的妖人。

他过去常听绿袍老祖的大名,可心中到底觉得自己是玄门正宗,得太清道法得天独厚,旁门妖人,再强也是有限,知道他听说绿袍老祖跟毒龙尊者的争执。

毒龙尊者在滇西喜马拉雅山红鬼谷,川滇一体,他虽然没见过毒龙尊者,却在同道身上,见识过毒龙尊者那五毒追魂红云砂的厉害,方知绿袍老祖能跟毒龙尊者争锋不相上下,是厉害人物。

先前在原处看时,他已经觉得绿袍老祖的厉害,超出过去的想象,如今到了近处,更惊觉这老魔的法术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在心里把自己师兄弟从头数,觉得众多同门之中,除了在东海钓鳌矶常年修行的那三位,余者都不济事!

而百毒金蚕蛊的威力,也让他心生骇然,自忖即便完好时候对上,一只蛊虫尚可应付,两只齐至,自己就要落入下风,要是来上三只,自己就要一败涂地!

幸好刚才这老魔使用那网兜法宝收拿自己,没有直接放出这毒蛊,不然此时我已经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醉道人心里默默骇然,下意识地解下腰里的葫芦,打开盖子,咕咚咚灌了一大口:好在这老魔不知发了什么风,竟然把这么凶残的恶蛊弄到一起令他们自相残杀,倒是为天下除害了。

每过一刻钟,卫骁就从神木王鼎里面取出一滴血弹入天空的血云里,化作血雨降落。

那十万百毒金蚕蛊在血雨之中互相撕咬残杀,数量大幅度减少,顿饭工夫,已经只剩下不足五百只,都是蛊王级别的,已经有些灵智,不肯再相互攻击,各自占据一片地盘吞食花叶。

卫骁等他们吃光一大片的剧毒金花,让唐石以天魔聚毒幡施法,让他们再战。

五百恶蛊再度厮杀在一起……这样,最后只剩下三支最凶最猛的蛊神。

卫骁叫他们把所有金花吃光,只剩下贴着地皮的花根,然后施法,令他们依次去跟荷露雪交和,这样厉害的蛊神,在法术的催逼之下,耗尽了浑身的精气,交和完毕遍即死去。

这时候,随引又开始施法,血雨猛落,花田快速生长,好似雨后春笋,顿饭工夫便又长大,荷露雪便在上面产卵。

到得夜间,荷露雪总共产了三百枚卵,在这期间,卫骁不断弹出血滴,鼎中魔血少了三分之一,荷露雪产完,卫骁就把她送回奇门空间。

午夜,圆月当空朗照,卫骁说:“今天是八月十五,两位看着月光可好吗?”

郑元规点头称好,醉道人也说不错。

“两位今天真是来着了,看我月下炼蛊,待会你们看完了,都要为此情此景写一首诗,写得好,我就放你们离开,写的不好,就用你们的精血去喂我初生的小蚕!”

他说完加快鼎中出血的速度,血雨越来越密集,打在金花上面,炸散成一缕缕的血雾。

金花上的蚕卵开始快速孵化,他们啃食金花,饱引毒血,身形开始快速长大,很快从小米粒大,长到黄豆粒大,继而长到一寸多长,全身金黄,体表皮肤嫩呼呼的,近乎透明,一双翅膀也是透明的,泛着金光,生有三对翅膀,六只尖爪,翅膀告诉震动,舞出一团五色光气。

卫骁把鼎内魔血又放出将近三分之一,再让唐石施法,这些金蚕开始在花间飞舞跳跃,又开始交和,一顿饭的功夫,交和完毕,雄蚕死去,雌蚕产卵,产完以后,同样死去,每只蚕产百来颗卵,再过一阵,小蚕孵化,快速长大,然后再次产卵……

等第三代出来,已经得了数百万只小蚕,卫骁令他们相互厮杀,五中取一,最后得到十余万只最凶狠厉害的,再把鼎中所有魔血送光,并把所有花田吃完。只见月光之下,万点金星上下飞舞,好似火树银花,其中更有相互交叠的五色光润,美丽极了!

卫骁便叫那两人作诗。

郑元规知道绿袍老祖凶狠残暴,爱吃人心,高兴了吃,生气了吃,甭管是谁,瘾头来了,逮到个活人就抓过去,掏心而食,而且蛮横霸道,谁的面子都不给,自己抬出五毒天王列霸多的名号,还不知道能不能令其有所忌惮,可谓是如坐针毡。

这时听卫骁吩咐,便抢先说:“我已经想好了,不如由我来做。”

卫骁让随引拿纸墨过来,郑元规拿起笔,蘸了浓浓的绿墨,那墨也奇怪,绿色的不说,还燃烧着冷冰冰的绿色的火焰,那笔也奇怪,不知用什么动物骨骼做的笔杆,在红纸上写下:

百万金蚕真玄妙,嚼食天地啃大道。

老祖一指裂山河,万仙难敌皆哀嚎。

随引拿过来,卫骁一看,忍不住乐了:这写的是什么玩意!

那醉道人提起笔,看着远处的圆月和进出的金蚕,凝神想了想,提起笔,龙飞凤舞写下:

万点金星迎月辉,霜芒冰寒照尸灰,所向披靡叱风雷,阴魂嚎哭夜夜悲。

卫骁拿着醉道人这首,觉得这厮有点意思,一首诗,总共四句,两句夸两句贬,一替一句,像是正反照镜子,前一句说得挺美挺牛,下一句就点出真相。

他看着醉道人,冷冷地说:“你胆子不小,是真的不想活了么?”

醉道人说:“蝼蚁尚且贪生,我自然是想活的,只是即便想活,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你这金蚕蛊确实厉害,说它所向披靡,风雷难伤,并非可以讨好吹嘘。而他们从尸骸血肉里面出生,宛如尸灰,老祖将它们炼成,日后放出去,造成无数冤魂,夜夜悲啼,也是实话。”

他圆滑聪明,一方面写金蚕蛊厉害,一方面说金蚕蛊不是正道,料想绿袍老祖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正道,练出来的法宝只要厉害就好。他这样一方面拍了绿袍老祖的马屁,另一面房也倒驴不倒架,显示了自己身为玄门正道的骨气。

卫骁看穿了他的想法,他自己也知道这金蚕蛊不是什么好玩意,只要厉害就完了。

他笑了笑,把郑元规的诗给了醉道人,把醉道人的诗给了郑元规:“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虽然你们偷看我炼宝,犯了忌讳,看在你们用心写好这两首诗的份上,就容你们离开。这两首诗,你们互相交换,留着做个纪念,我这百毒金蚕蛊已经炼成,天也快亮了,你们各自去吧!”

醉道人跟郑元规各自接过写诗的纸张,立即告辞,然后各奔东西。

醉道人飞剑被污染,无法预见,用遁法离开,一口气跑出几百里,天已经大亮,回头望望连绵起伏的群山,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一阵风吹来,方惊觉脊背发凉,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看着手里的纸,正要随手扔掉,忽然觉察不对,仔细一辨认,发现这纸上竟然被施了禁法,隔空禁制着郑元规的元神,方惊讶了一秒钟,猛然间大叫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