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蕲州军的人,”青年急得不行,“他们想追上来把人和粮食抢回去!”
叶沉鱼想不通他怎么这么着急:“粮食和人都是我的,你着什么急?”
青年:“……”这么一想,好像他急得是挺没道理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呸,他才不是太监。
不过这些人跟着她肯定另有目的,叶沉鱼把烤兔上的肉丝一点点剔干净,只留下一副骨架,等到了渔阳,就把这些人抓起来交给谷治审问。
重凤看着少女平静的面容,心惊不已,她知道上官忠阳派人跟上来了,却如此平静,一定是有陷阱等着上官忠阳。
要是上官忠阳死了,他就性命堪忧了。
一时之间,重凤连饼也吃不下去了,冥思苦想怎么给自己找出一条生路来。
若是在别人手里,他根本不用担心生死的问题。以他的名声,哪一方的义军不将他奉为上宾?
就算是蕲州破了,他被抓住,也不然是要好酒好肉待他,劝他归降。
但是现在,重凤瞟了一眼剩下的半只烤兔。他连个兔子都吃不上,还差点被绑起来扔在车上,还是想想能不能活命吧。
上官忠阳只分了一只小队跟上运粮队,自己率军继续行进,直奔渔阳而来。他们是急行军,将运粮队远远地甩在后面。
一天一夜之后,蕲州军就到了渔阳城下。
上官忠阳下令在渔阳城十里外驻扎营地,自己领着人去探看情况。这一看,结果让他颇为吃惊。
渔阳城竟然跟之前全然不同,城墙被加高加固了,每隔五步就设了一个弓箭手,每隔十步就放了投石,比之前看起来还要难以攻陷。
这哪里像是兵力虚弱,分明是焕然一新。
这次出来可真是不顺,先是出师不利,让军师被抢。渔阳城也跟推测中不一样……
上官忠阳长叹一声,眉头紧锁。
有谋士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佯攻试探一番。如果难以攻下,就点燃火堆,让城内的密探里应外合。”
因为与冯府有生意来往,蕲州军在渔阳城内放了不少的密探,现在还有不少混在难民,甚至是守军之中。
第二天,蕲州军开始了第一次攻城。
叶沉鱼此时还在回渔阳的路上,她抓来的那个人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健谈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能骑在马上到缘故,想尽办法与她搭话,不出三句话就开始夸他。
“姑娘如此刀法,又有如此美貌,重某居然没听说过姑娘,实乃人生憾事。”
诸如此类。
叶沉鱼听得耳朵生茧,如果不是因为重凤值钱,早就抽刀砍人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重凤:“我们此行是去渔阳,姑娘既然不是神女,为何还要给渔阳送粮食?”
这一路上,他听运粮队里的人聊天,与给他送饭的青年搭话,从中知道了不少消息。原来这群人还真是土匪,而且还是赫赫有名的青龙寨里的土匪。
听这些人说,这位名为叶沉鱼的姑娘,就在两天前闯进了青龙寨将当家的杀光了,自己当了当家的。
她也不留在青龙寨,而是搬空了青龙寨的粮食,要运到渔阳去。
简直跟渔阳城出了神女然后一夜易主一样荒谬,重凤本来是不信的。但是眼看着这些土匪恭恭敬敬地管少女叫大当家,在想想自己从一万人的蕲州军营地里被劫出来,就因为值钱。
也没什么荒谬的,重凤心平气和地想到。
叶沉鱼骑着马冥想,半晌才回重凤一句:“粮食不够吃。”
重凤一愣,渔阳那位神女不是刚刚才抄了冯家吗?渔阳总共才五千有余的守军,怎么会不够呢?
他心里这么想,也就问出来了。
叶沉鱼道:“渔阳城有两万多人,人太多了当然不够吃。”
重凤恍然,这是把城里的百姓也算上了。难得还有人顾得上城里的百姓,渔阳这样贫瘠的地方,粮食不够吃才是正常的,百姓习惯了也不会觉得有多难过。
他叹了口气,难得真心说了一句:“姑娘大义。”
“我以为当今只有淮南王心怀百姓,没想到姑娘也是如此心怀天下之人。”重凤试探地感慨了一句,淮南王为淮南之主,他将叶沉鱼与淮南王相提并论,想试探一下叶沉鱼是不是那位神女。
如果她头上还有那位神女,一定会说神女才是心怀天下之人。
这两天他思来想去,觉得叶沉鱼就是那位神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承认。
叶沉鱼闻言心中一动,忽然转头看了重凤一眼:“你认识淮南王?”
重凤一笑,以为自己试对了,果然她就是那位神女。他心情好了些,半是炫耀半是引诱:“曾有幸在淮南见过淮南王一面。”
叶沉鱼不由扯住缰绳,表情变得更认真了。
“淮南的酒楼好吃吗?贵吗?”
自以为胜券在握,等着叶沉鱼追问淮南王如何的重凤:“……”
难道不是淮南王更重要一些吗?
他唇角抽动了一下,在叶沉鱼一动不动的注视下,勉强说道:“淮南美食久负盛名,以姑娘之才,如果愿意去淮南,淮南王已一定会盛情款待的。”
叶沉鱼点了点头,淮南王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她道:“我会尽快打过去的。”
重凤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叶沉鱼却一句难得认真地思考起来,又要杀人又要抢粮食实在太慢了,她想以最快的速度去淮南。
想去淮南就要先过蕲州,蕲州有蕲州军,肯定不会让她过去……
她抬起头,做了决定:“我先去杀了上官忠阳,把蕲州抢回来吧。”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重凤:“……”他绝对没有现在就背弃上官忠阳,让他去死的意思。
这位神女究竟是怎么就想到要杀了上官忠阳,夺了蕲州的?
“蕲州地广,不比渔阳。”他多少要给蕲州挣回点面子来,“姑娘就算真能在万军之中杀了主公,也未必让蕲州的其他人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