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影肯听话,当然再好不过了。
叶沉鱼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情十分不错。一杯茶喝完,她低头看见地面上昏迷的蛊师才想起,光顾着教育月离影,她忘了这里还有个人。
她踢了踢地面上的蛊师,问还在调息的月离影:“这人怎么办?”
月离影抬起头,低咳了两声说:“极乐教的蛊师,知道的东西应该很多,交给我吧。”他虽然有意用极乐教打先锋,夺剑意残卷,但极乐教用蛊纵尸,他并不知道。
极乐教的蛊师先是被叶沉鱼打晕,后是被当武器用来砸月离影,晕的十分彻底。
月离影把楼下的店小二喊了上来,另开了一间房,把蛊师拖了过去。
叶沉鱼则还留在原先的房间里,店小二重新给她上了一壶茶,还端了一盘牛乳酥。叶沉鱼咬着牛乳酥,后知后觉:原来这家客栈里都是月离影的人。
不知月离影用了什么方法,总之人重新被提到叶沉鱼面前时,已经精神恍惚,口中喃喃着:“我都说,我都说……”
叶沉鱼疑惑地望了月离影一眼,他已经重新换了一套衣衫,干净整洁,只不过面色仍旧苍白。
月离影说:“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
叶沉鱼想了想:“你们教主在哪儿?”
“教主在莞州……”蛊师说。
“他去抢剑意残卷?”
“教主抓住了神剑山庄的二小姐叶沉香,拿到了雪影剑,要神剑山庄拿剑意残卷交换,神剑山庄答应了。”
叶沉香已经被抓了,叶沉鱼抬眸看向月离影,他不是还没来得及把叶沉香的下落告诉极乐教吗?
月离影抿了下唇,温驯下藏了因失去掌控而产生的尴尬和恼怒:“不是我做的,极乐教早知道叶沉香在哪里了。”
“叶沉香之前去焦阳历练,还拿了雪影剑,结果被极乐教用计捉了。现在人和雪影剑都在极乐教手里。”
他提到雪影剑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叶沉鱼。雪影剑是神剑山庄的家传宝剑,应当是传给下一任庄主的。叶寻把剑给了叶沉香,说明已经打算把神剑山庄传给叶沉香,而非长女叶沉鱼。
叶沉鱼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奇怪:“不是说雪影剑是找到剑意残卷的线索吗?”
“他们还不知道雪影剑与剑意残卷有关。”月离影说,“雪影剑在他们手上,神剑山庄未必交得出剑意残卷。叶沉香恐怕有性命之危。”
他顿了顿,小心地问道:“要去救吗?”他还摸不太准叶沉鱼对神剑山庄的态度。
叶沉鱼重点却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所以他们只是听到了剑意残卷在神剑山庄的风声,不知道更多的东西。你是怎么知道雪影剑上有剑意残卷的线索的?”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后月离影挂上了习惯性的温柔笑容,说:“剑仙孟云虽然走了,但是孟家还在。他的剑意残卷就留在了孟家,孟氏子弟当时唯恐因此得祸。正巧神剑山庄的雪影剑曾赠予剑仙一观,他们就请当时的铸剑大师商河,以陨铁重铸了一柄雪影剑,将剑意残卷藏在其中替了原来的那一柄雪影剑,归还给了神剑山庄。而后,孟家向江湖宣称,孟云所留感悟已藏于武林之中,待有缘人来寻。”
“大小帮派、武林豪侠,找了大概十几年也没找到,后来便说剑意残卷只是被杜撰出来的,并不存在。”
叶沉鱼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真正的雪影剑,就在我手上。”月离影轻轻勾了一下唇角,又恢复了挨打之前的胜券在握。
叶沉鱼挑眉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说道:“我可以将雪影剑完璧归赵。”
论识时务,月离影在叶沉鱼见过的人里都能排前五,主要是她也没给过几个人识时务的机会。叶沉鱼倒是不怎么在意雪影剑的归属:“那倒是用不上。”
月离影在心里松了口气,他不是因为雪影剑,而是因为叶沉鱼没问他手上的雪影剑是哪儿来的,否则他还真不好解释。目前来看,叶沉鱼不在乎他之前做过什么,也不在乎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想让他听话,做个正道人士。
可他究竟是个好人还是是个坏人,于叶沉鱼来说,有什么干系?
叶沉鱼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做,雪影剑不必管,叶沉香出事不是月离影做的也不必她管,但是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叶沉鱼摸了摸下巴,打定主意:“我们去莞州。”
月离影示意属下把蛊师带下去:“去救叶沉香?”
叶沉鱼摇了摇头,从身后摸出了长刀:“去杀极乐教的那个教主。”
月离影抽了下嘴角:“你……算了。”
“我让人去查极乐教的人藏在莞州何处,”他说,“我们动作要快,否则极乐教知道蛊师死了,必然会有所防范。”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
叶沉鱼一向有把费脑子的事交给擅长动脑子的人的习惯,她说:“好,顺便找找叶沉香。”
她扫了一眼月离影,说:“你去救。”她还记得这个世界的任务。
月离影眼底恍过疑惑和讶然,然而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带着温和的笑意说:“我一定把叶沉香完完整整地交给叶姑娘。”
叶沉鱼摆摆手:“你把人给神剑山庄就行。”她要叶沉香做什么?
她停了一下,认真对月离影说:“是你救人,不是我要救人。”任务要求的是月离影改邪归正,还是要让他多做点好事。
月离影眨了眨好看的墨眸,笑了:“我知道,是我要救的叶沉香。”
他说“我要”的时候咬字极重,叶沉鱼奇怪地看了一眼,总觉得他有言外之意。
月离影接着说道:“极乐教还有四名蛊师在临安,我们走之前最好把这四个人杀了,免得出差错。另外,也可以查查极乐教纵蛊一事。”
“以蛊养尸是武林大忌,能除了极乐教也算是一件好事。”他看着叶沉鱼,说得极为诚恳,仿佛是哪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