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懿顿住脚步,背对着李珝站着,“父皇总是觉得沈家威胁到了您的皇权,诸事都是您以为,就像是您自以为,对我们好……可实际上呢?小哥哥说,他父亲说过一句话,让他印象很深刻。”
“爱你的人,生怕没空陪你,抽出时间也要和你在一起。不爱的人,生怕你占用他的时间,会一直告诉你,等我有空……”李懿回眸看他,“母后等了那么多年,也没等到父皇有空的时候,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连成为你闲暇时的玩物,都没有资格?”
语罢,李懿决绝的走出御书房。
李珝被怼得哑口无言,瞧着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一颗心忽然就空了。
“懿儿?”李珝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他是帝王,帝王无错……
“公主?”植吾瞧着李懿面上的五指印,顿时疼得眼睛都红了,“哎呦,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李懿拦住了他,“公公不必麻烦,我没事,回去拿鸡蛋揉一揉便是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倒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可不成!”植吾是看着她长大的,“要不,去太医院看看?皇上是会手脚功夫的,万一力道太重,那也是说不好的。”
李懿笑着哭,连鼻尖都是红红的,“我会去的!”
“公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植吾叹口气。
皇后已经在冷宫,公主又挨了打,这叫什么事?
“打过,就算了,这便是打算。”李懿意味深长的开口,泪眼朦胧的瞧着御书房大门,“公公,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不是都会变得铁石心肠,六亲不认?”
植吾心惊,哪儿敢回答这个问题。
“母后说,父皇以前不是这样。”李懿有些失神,终是黯然神伤的转身,缓步朝着外头走去。
植吾站在原地,轻叹着目送李懿离去的背影。
“义父?”小太监近前,“皇上不是最疼爱公主的吗?这一次……”
植吾紧了紧手中的拂尘,“龙颜大怒,谁能拦得住?”
但他心里却很清楚,所谓的最疼爱,还不是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
宫里的动静,自然瞒不住的。
“冷宫?”苏幕周身杀气腾腾,“他李珝有什么资格把皇后打入冷宫?当年要不是皇后倾尽全力,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一个放逐的皇子,跟皇位沾边的资格都没有,有什么本事能留在殷都?”
这是大实话。
当年就是因为南疆公主的云朵,李珝有了留在殷都的理由,至此才能逐渐往上爬。
呵,如今倒是嫌弃上了?
是因为皇后人老珠黄?
还是因为软玉在怀?
“皇后必定是说大实话。”沈东湛倒是没想到,李珝连最后的一点情面都不念了,“兄弟之情倒也罢了,毕竟咱是外人,可枕边人……他如何下得去手?”
已然忘了,当年对云朵,也是真心喜欢过的,云朵还为他出生入死过!
“如果枕边人只知道虚以为蛇,连半句实话都没有,不觉得可悲可笑?”苏幕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沈东湛拦着,只怕是要提着剑进宫找人算账去了,“如此负心薄幸,真是个渣滓!”
沈东湛可不敢告诉她,皇帝已经在城外调兵遣将,随时准备着……苏幕若是知晓此事,估计明儿就该改朝换代了。
男人的兄弟情分,有时候的确让人无法理解!
沈东湛此番的隐忍,也算是仁至义尽……
“爷?”年修在外行礼。
苏幕忍着一口气,“进来。”
“爷?”年修有些犹豫,瞧了瞧沈东湛,又看了看自家爷,想着这事……是不是憋回去,莫要火上浇油?
苏幕阴测测的睨着他,“怎么,回了殷都一趟,便是连你都变了心?”
年修:“……”
“说!”苏幕双手环胸。
现如今,她还有什么经不起的?
“皇上……打了公主一巴掌!”年修讪讪的开口。
苏幕面色陡沉,旋即拍案而起,“李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