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朕不敢动你?”李珝杀气腾腾,已然是愤怒到了极点,怒不可遏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分可言。
云朵瞧着他,忽然就心冷了,“我不觉得皇上不敢动我,毕竟在您的眼里,哪怕是一份折子,都比我来得重要。”
“自己去冷宫吧!”李珝拂袖转身,背对着她,“去冷静冷静,到底是那些人重要,还是朕与懿儿重要?”
那些人?
“皇上如今对兄弟都如此冷漠,对结发妻子都这般凉薄,臣妾还能指望什么呢?在您的心里,臣妾早就不重要了。”云朵跪地磕头,“臣妾愿意以皇后之位为代价,请皇上赐婚懿儿与沈无疆,着二人缔结连理。”
语罢,她重重磕头。
“你是不死不休吗?”李珝眦目欲裂,“皇后,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当年群臣非议,朕力保你为皇后,这些年从未动摇过,你如今这般偏帮着外人,是真的想让朕废后吗?”
云朵垂着头,“废后也无妨,只要皇上赐婚。”
“滚出去!”李珝指着门口方向,“朕不想再看到你。”
云朵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臣妾年老色衰,自然不如后宫的妃妾娇艳明媚,皇上厌恶臣妾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皇上有皇上的底线,老天爷也有自个的底线,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不需要臣妾再多说了吧?”
“出去!”
云朵行礼,“臣妾会去冷宫反省,只是若真的到了那一天,皇上千万不要提及,原谅不原谅的事情,南疆的女子向来豁达,但也记仇,一旦伤了心寒了心,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语罢,云朵头也不回的离开。
两情相悦盼相守,怎知来日剑相向。
“娘娘?”植吾行礼,担虑的看着她。
云朵摊开掌心,瞧着外头的光亮落在掌心里,明明那样暖,渗进骨子里却是那样凉,“自古无情帝王家,不许恩爱见白头。年少情深永不负,一遇皇权两相厌?”
变了,真的变了!
“娘娘?”植吾又喊了声,“您没事吧?”
云朵低低的咳嗽着,面色苍白得厉害,“你是看着我与他走到今日的,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曾经能为对方挡刀子的人,却原来……只能同患难,不可共富贵。”
“您身子不好,还是别惹怒皇上。”植吾规劝,“皇上也有他自己的难处。”
这话,植吾说着自个都不信。
“他的难处,是大权不能归拢于一人,后宫没有皇子可以继承皇位,嫉妒沈东湛却又奈何不得他,分明已经面目全非,却还要端着架子做人。”云朵缓步往前走,“他不累,我看着都累。”
玉竹追上去,“主子,咱们现在去哪?是去找公主,还是回宫?”
“皇上有旨,让我去冷宫反省。”云朵转头看她,唇角带着艰涩的笑,“我终是将他最后一点耐心耗尽,他到底还是翻了脸。”
玉竹愣住,“冷宫?”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兴许早就想这么做了,奈何碍于情面,毕竟我是陪着他一路走到今日之人,若是这般待我,免不得落一个薄情寡义的骂名。他珍惜自己的羽毛,所以任由那些妃妾欺辱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着苏幕的时候,云朵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若一个人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入骨,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且看沈东湛就知道,当年齐侯府的权势,加上锦衣卫的威势,其后还有龙卫军在手,为何非要扶持李珝登位?当年的沈东湛,大可振臂一呼,自己登上九五!
只因为沈东湛爱苏幕,不愿将她困在此处,只想与她一生一世厮守。
“爱是付出,欲是索取。”云朵苦笑,缓步朝着冷宫走去,“可笑我自欺欺人这么多年,时至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不知道……算不算太晚?”
玉竹眼角湿润,“主子?”
“冷宫也好,清静!”
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