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云朵头也不回的离去,李珝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眼眶里的殷红渐渐退去,可心里的血却开始蔓延。
“皇上?”植吾近前,“您没事吧?”
李珝仿佛失了魂一般,“植吾,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做错了?”
“奴才不敢!”植吾俯首。
李珝苦笑,“你看,她们都不要朕了。”
“皇上,娘娘说的是气话,她跟您那是生死的情分,这么多年的夫妻,您也该了解娘娘才是。”植吾还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皇上所言极是,娘娘和公主就是不要您了!
这不是要脑袋吗?
以前,皇帝还是靖王的时候,身边只有植吾,植吾说什么都可以。
但是现在,靖王不再是靖王,是生杀在握的帝王,植吾纵然有九条命,也不够皇帝砍的,所以他只能尽一个做奴才的本分,再也不敢意气用事。
“朕,愈发不了解她了。”李珝神情落寞,“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朕可以不顾一切,连命都不要的云儿了。”
植吾不敢吱声,您又何尝不是呢!
“让兵部尚书进来。”李珝拂袖转身,“朕在御书房等他。”
植吾行礼,“是!”
听得宫里传召,叶寄北挑了一下眉头,心里盘算了片刻,便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到底不是年少人,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该懂的都懂了。
进了宫,叶寄北调整了心绪。
“大人!”植吾在门口候着。
叶寄北瞧了一眼四下,“是不是闹腾了?”
“皇后娘娘哭了,皇上心里不痛快!”一句话,两个意思,植吾说得隐晦,叶寄北明白得透彻,“大人,您可都听懂了?”
叶寄北点点头,“这都听不懂,怕是真的要脑袋搬家了。”
“您小心点。”植吾意味深长的开口。
叶寄北不做声,进了御书房便行礼,“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李珝站在窗口位置,神色淡漠的瞧着外头,“你过来。”
叶寄北挑了一下眉头,“是!”
待靠近了,叶寄北才瞧见,皇帝略微湿润的眼角,仿佛是难过到了极点,但又碍于帝王颜面不敢哭出来,一直隐忍着罢了。
“皇上?”叶寄北低声,“您没事吧?”
李珝转头看他,“寄北,皇后怪朕无情,怨朕翻脸不认人,你觉得朕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做得有些过头了?后宫三千,非朕所愿,这些你都知道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是如何逼迫朕的,唯你亲眼所见,不是吗?”
叶寄北了悟:这是让他站队!
“是!”叶寄北行礼,“臣皆是亲眼所见,恨不能为皇上分忧,奈何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皇上宽宥。”
李珝摆摆手,“朕不是想怪你,朕只是觉得……为什么没人能体谅朕?皇上是朕的妻啊,夫妻这么多年,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属实让朕寒心。”
“皇上,皇后娘娘是争风吃醋。”叶寄北低声道,“您若是见着别的男子示好爱妻,可能容忍?”
李珝抿唇。
“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女人不懂朝政,所以怨皇上不能从一而终,不能体会皇上的苦楚,只觉得皇上您不爱她了。”叶寄北叹口气,脑子飞快转动,可不敢将皇后与东湛兄那边牵扯起来。
要不然,皇帝得吃人。
“皇后娘娘心里只有您,她连命都可以给您,所以这争风吃醋,不是很正常吗?”叶寄北叹口气,“您看看臣这后院,此前进了个稍微长脸的奴婢,愣是让我家那位,一脚踹出了府门,所以女人吃起醋来,那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芝麻绿豆的事儿,都是天塌了的大事。”
李珝想了想,若有所思的望着叶寄北,“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您惯着莲妃娘娘,等于是宠妾灭妻,那您说说……”叶寄北两手一摊,“要是换做我家那母老虎,早就提着刀砍人了,能隐忍至今,凭的就是皇后娘娘爱您的这份心呢!”
叶寄北喉间滚动,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东湛兄,你得庆幸……老子的能言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