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是打死都没想到,刚关上书房的门,脖颈上便有点凉意。
“尚书大人可要仔细了。”耿少离坐在书桌之前,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笔杆子,“刀剑无言,这一句救命,您最好咽回去。”
刑部尚书骇然,生生将那一句“来人”压下去,没敢再多说什么。
转身瞬间,他的目光落在了耿少离的身上,在他看来,这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应该不成气候。
“你是什么人?”刑部尚书冷声低问。
耿少离将笔杆丢在桌案上,“你不如猜猜看?猜到,有奖!”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可知道擅闯府邸是什么罪名?”刑部尚书倒是一点都不惧,毕竟自己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
耿少离沉着脸,“罪名什么的,你觉得我会怕吗?若我惧怕,今儿就不会在这儿。尚书大人,在下冒昧前来,不是跟您讨论怕不怕的问题,而是给你留句话。”
“什么话?”刑部尚书一怔。
耿少离扶着桌案慢慢悠悠的起身,“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少仗着母家势力为所欲为,否则的话,别说一个莲妃,饶是你们尚书府,我也掀得起!”
“放肆!”刑部尚书怒喝,“你是个什么东西,擅闯我尚书府邸也就罢了,还敢颐指气使的威胁朝廷命官,意指宫妃,你可知道这桩桩件件,都足以让你死无全尸!”
耿少离笑了,少年人眉眼清润,瞧着一身斯文,无半分杀气,但言语间却是凌厉自现,毫无逊色于任何人,“那我倒要看看,尚书大人怎么让我死无全尸?您家的小公子,这会还在城外吧?”
刑部尚书愣住。
“你这话什么意思?”
耿少离揉了揉眉心,“贪赃枉法这种事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太过分,就这么过去了,但如果累积起来,也是够喝一壶的。城外圈地,杀人掳财,三条人命,不知道刑部尚书这包庇爱子,知法犯法,是有几个脑袋啊?”
说到最后,耿少离仍是眉眼温和,如同师父一般,面无波澜,心无波澜,平静而斯文得让人打心里发怵。
“你……”刑部尚书愣在当场,“你到底是什么人?”
耿少离翻个白眼,“我懒得计较你们殷都的事情,也不愿跟尚书府一争长短,毕竟当年老丞相也是做过好事之人,算是祖辈给你们积福积德了!”
“你们殷都,你是……”刑部尚书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华云洲的人,还是南都的人,但他可以肯定,这厮绝对不简单。
耿少离双手环胸,“我今儿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就能悄无声息的让你死于暴毙,且谁都查不出来,让莲妃娘娘安分一点,做个妾还要爬到人家的脑门上去,真当皇后娘娘身后无人了吗?”
“你是皇后的人?”刑部尚书彻底混乱了。
耿少离被逗笑了,“一会这个一会那个,尚书大人是荣华富贵享久了,脑门子都生了锈。不管我是谁的人,尊卑有别,自个拿捏着点,别到时候一封折子到了皇上跟前,落一个满门抄斩的罪名,那就不值当了!”
南都没想插手朝廷的事情,但不插手,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管,该有的数得窝在心里,用得着的时候,你得拿得出手!
师父说过,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得要命!
窗户骤开,耿少离纵身而去。
刑部尚书还愣在原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人去无踪。
“来人!来人!”
可纵然搜遍了整个尚书府,也没发现耿少离的踪迹,倒是在自个的桌案上,齐齐整整的摆着一封折子,上面写着关于刑部尚书的爱子,这两年办过的所有恶事。
只要折子往皇帝跟前一送,不管是真是假,皇帝都会严查,一旦追究起来,别说什么刑部尚书之位,怕是真的如那小子所言,得落个满门抄斩的结果……
心下惊颤,刑部尚书默默的将参奏皇后的折子,丢进了火盆之中。
此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