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的伤,好得飞快,孩子就是孩子,转头就忘了那些不愉快,小阿隅天天来,天天给带好吃的,成功的将姐姐糊弄住。
对此,苏南绫很是感慨,这孩子以后怕是要惹不少债。
江无声哭笑不得……
“这阵子一直下雨,你身子不大好,少出门。”江无声叮嘱,“外头江水涨潮,据说还淹死了人,真真不是好时节。”
此前伤得太重,其后连生两子,苏南绫的身子的确不太好,尤其是刮风下雨的时候。
这留下的病根,饶是江无声医书再好也不成,人吃五谷杂粮,很多东西无法逆转,除非是大罗神仙,要不然谁都没办法。
“知道了。”苏南绫点头,“对了,我这阵子一直听你教阿隅背方子?”
江无声点头,“姐弟二人,一人一半,一个上半篇,一个下半篇。”
“这是作甚?”苏南绫不解。
江无声叹口气,起身将虚掩的窗户合上,“我总想着,这一份东西不能以白纸黑字的样子存在,还是记在脑子里的好,你我便也罢了,若要传下去,不得靠着孩子们吗?可是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苏南绫想起了栾胜。
江无声担心的不是栾胜,而是孩子的未来,“担心他们以后遇人不淑,若有听闻,必起贪念。若一人一半,这一起作恶的可能性总归要小一点吧?”
苏南绫:“……”
“若瑶瑶遇人不淑,只得一半不成气候,若阿隅娶妻不贤,亦是只得一半不成威胁。”江无声无奈的笑笑,“如此一来,姐弟二人还是得齐心协力才能凑一凑,不然缺了谁都不成。”
苏南绫笑出声来,“你这人,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孩子是命根子,怎么能不想呢?若是二人来日感情好,这东西便是聘礼,便是嫁妆。”江无声回到她身边坐着,“若是不睦,谁也奈何不了谁,你觉得我这想法如何?”
苏南绫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如此一来,哪怕来日东厂的人来了……
即便狼来了,也有护身符,护着两个孩子。
“阿隅身子不好,是药三分毒,我怕因着吃药多了,来日记性减弱,有些东西只能存在瑶瑶的脑子里。”说起这个,江无声不得不感慨,“瑶瑶的记性是真的好,基本上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只是这孩子实在是……”
苏南绫白了他一眼,“都是你自己惯的,看给她娇的。这孩子记性不错,但总想着偷懒,不管做什么都是耍小聪明,抖机灵那是一套一套的。”
“说明咱们养的好。”江无声笑嘻嘻的揽她入怀,“是吧?”
苏南绫哑口无言。
夜雨绵绵。
声声不歇。
脖颈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江瑶照镜子的时候,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嫌弃得直皱眉头,“真丑啊!这真的像是活灵活现的蜈蚣……”
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还没掉痂,是以刺眼的红痕,简直丑陋到了极点。
“那我明日少吃点?”江瑶鼓起腮帮子,“丑死了!”
说着,她嫌弃的转身。
没走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镜子,愈发的嫌弃,愈发的难受。
她的皮肤原就雪白,这一道痕迹几乎可以用“扎眼”来形容,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第一眼看到这痕迹。
“哼,明天不原谅你们了!”江瑶觉得生气,越想越生气,气得她直接将桌案上的杯盏都掼碎在地上。
一抬头,瞧着摆在桌案上,没做完的拨浪鼓,心里更是气得冒烟。心爱的东西弄坏了,爹还没来得及做完,现在又瞧见了自己的疤,气得她眼眶都红了。
“小姐?”乳母赶紧进门,“怎么了?”
江瑶流着泪,“乳母,我好丑啊!像蜈蚣……”
“老爷不是正在给你配方子,做膏药吗?”乳母劝慰,“等这结痂掉了,老爷的膏药一准能去掉这个疤,您得相信老爷,不是吗?”
江瑶抹着泪,“可我现在看着就觉得恶心,都怪阿隅!我不要这个弟弟了!”
“小姐?”乳母刚要说点什么,却见着江瑶一溜烟似的钻进了床底下。
乳母:“……”
见状,乳母赶紧出门,去找老爷,这事恐怕真得老爷来哄,毕竟小姐只听老爷的话。
可这一次,江无声来了也没用,那条疤不可能一下子去掉,所以谁也劝不住。
“谁也不要打搅我,让我一个人待会。”
丑死了!
是真的真的好丑,见光就丑,只适合隐匿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