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姚文琴满怀愧疚的进门,“你身子不大好,站在那儿作甚?”
苏南绫转身看她,“夫人,您知道殷都吗?”
姚文琴:“……”
“殷都在哪?”苏南绫又问。
姚文琴欲言又止,“你先躺回去吧!还怀着孩子呢!”
说着,她赶紧把苏南绫搀了回去。
不管什么事,都等着身子养好了再说不迟。
待苏南绫躺了回去,姚文琴仔细的为她掖了掖被角,“你这一惊一乍的,可真是要吓死人了,有些事情,先放一放可好?”
“夫人,您知道没有过往没有记忆是什么滋味吗?”苏南绫问。
姚文琴:“……”
“睁眼望去,什么都是陌生的,你想不起来自己的出身,想不起来是不是有舍不得的人,忘不掉的事情?”苏南绫继续道,“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姚文琴眼角湿润,“阿绫,对不起,杰儿年少不懂事,乱了你的心。”
“我很感激小公子,至少在你们中间,他是唯一一个对我说了实话的人。”苏南绫直勾勾的盯着她。
姚文琴张了张嘴,竟是如鲠在喉,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夫人其实知道什么,对吗?”苏南绫追问,“您只是不想让侯爷为难,所以只能对不住我,藏起了那些秘密。”
姚文琴哽咽,“阿绫,对不起。”
“我能理解夫人的处境,后院那么多女人,谁都可以为侯爷生儿育女,可夫人只有这一儿一女,再无任何选择。”苏南绫方才想得很仔细,为什么侯爷夫人不肯跟自己说实话。
多半,是顾虑着孩子!
“我看得出来,夫人心善仁慈。”苏南绫垂着眼帘,苍白的面上漾开无奈的苦笑,“可夫人也有私心,您的孩子就是您最大的私心。”
姚文琴握住苏南绫的手,她要如何告诉苏南绫,是侯爷带着人杀光了苏南绫的族人,杀了她父亲,如今还要强占她,连她腹中的孩子都并非侯爷所出,只是侯爷为了强占她的一个把柄罢了?
这话,姚文琴说不出口,自己都觉得造孽、倍感缺德。
“夫人有难言之隐,我能理解。”苏南绫点点头,“也请夫人能理解理解我,一个没有过往的人,就如同不完全的人,心里空荡荡得可怕,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姚文琴抿唇,“好好养着身子,等你康健了,我再与你说一些事,但是现在你得以孩子为重,这两次着实太吓人了。”
“是不是只要我养好了身子,夫人就能告诉我?”苏南绫问。
姚文琴喉间滚动,终是慎重的点点头,“等你养好了身子,能承受一些事情,我才有胆子让你听听……某些事!”
沉重的,生死之事!
“好!”苏南绫报之一笑,眉眼如画,“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也请夫人莫要食言,等到了那一天,我等着夫人如实相告。”
苏南绫一脸的真挚与期待,姚文琴拒绝不了。
她,原就是仁善之人,做不了那鸡鸣狗盗、心狠手辣之辈。
从房间出来,姚文琴瞧着今儿的阳光明媚,人果然不能做什么恶事,否则天都是灰蒙蒙的,唯有让自己问心无愧,才能立于这天地间。
杰儿尚且坦言自若,她这个当母亲的,又怎么能逊色于孩子?
若然如此,她以后又要怎么教育孩子?
言传身教,不过如此。
有了姚文琴的许诺,苏南绫开始好好的养身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安胎药更是一碗不落的喝。
当然,所有吃进嘴里的东西,她都谨而慎之的查验了再吃。
如姚文琴所言,这府内人心诡谲,不可全信,还是自己靠得住……
婚礼终究也是需要时间安排,那怕尚远有心提前,但精力有限,过程还是那个过程,终究还是得按着来。
等到婚礼筹备妥当,苏南绫也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胎像稳固,除了脑子里的血块还未完全笑容,身上已无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