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避开朝廷的耳目,悄摸着出了城。
外头,林木茂密,足以遮掩其身。
“你的龙卫军呢?”沐飞花环顾四周,都没瞧见龙卫军的痕迹,“说是收编,可实际上大权还在你的手里,你这副样子半点都不像是臣服之人。”
慕容离低哼,“你们是怕我造反,还是怕我杀了皇帝?”
“有区别吗?”沐飞花问。
慕容离昂首挺胸,“造反,是因为有了皇位继承者;杀皇帝,是因为不服。你们不远千里而来,第一件事不是去找皇帝,而是来找我,不就是担心这个吗?”
“既然知道,那就收敛点吧!”沈丘叹口气,“大家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没必要再折腾,这江山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你那些心思就放下吧!”
沐飞花亦是这个意思,“先太子已经故去这么多年,儿孙都长大了,你还死揪着不放,且看看谭文君,都已经疯了一个,难道你还想当第二个疯子吗?”
“你们说得轻巧,我此生苟活至今,为的就是这件事,让我放下……除非我死!”慕容离深吸一口气,“又或者,他死。”
沐飞花面色陡沉,“慕容离,好言相劝你不听,难道真的要短兵相接吗?”
敢动她儿子,她岂能罢休?!
“不如这样吧!”慕容离深吸一口气,“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到了那儿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坚持。”
闻言,沐飞花和沈丘对视一眼。
谨防有诈。
不得不防。
“放心,我若杀了你们,他不会放过我,就更不可能让他改变心意了。”慕容离看穿了二人的心思,“我只是带你们去见一个人罢了!”
沈丘目色陡沉,“先太子还活着吗?”
沐飞花心头一紧,下意识的绷直了身子。
二人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紧跟在慕容离的身后,离开了殷都。
北边的山上,大雪覆盖,常年不融。
这地方冷得人瑟瑟发抖,一般人压根上不了山,何况是要朝着山巅而去,一走便是数日十数日,冷得人脑子发昏,连辨别现实与虚幻的能力都丢了。
沐飞花与沈丘相互搀扶着,哆哆嗦嗦的往上走,纵然有内力护体,可毕竟年纪上来了,不似年轻的时候,那般能抗得住风雪。
“到、到到到底还有,多、多远?”沈丘抖着唇,“再不到,我、我就要冻死在、在这里了!”
沐飞花也好不到哪儿去,冷得脸色发白唇色发紫,“你要杀人,也不至于这、这般手段吧?”
“前面。”慕容离倒是好一些,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前面不远处,肉眼可及的地方,有一个细弱的洞口,内里隐隐约约有黑乎乎的一团,那东西好像是活的,在里面动来动去的。
“那是、是什么东西?”雪地里会反光,饶你视力再好,亦是看的不明不白,不甚清楚。
沐飞花也看不清楚,哆嗦着哈着气。
谁知道那是什么?
走近了,不就能看明白了吗?
再往前走走,那黑影倒是愈发清楚了一些,好像是个人。
明明是一段不远的距离,因着上山,又因着风雪交加,分外的难行,走了足足一两个时辰,三人才走到了山巅。
从一条蜿蜒的小道爬上去,若是打滑,怕是会滚落悬崖,那便是九死一生。
山巅之上有个山洞,外头冷得厉害,山洞内因着没有风雪,倒是稍稍暖和一些,但也暖和不到哪儿去,毕竟是个冰洞。
进了山洞的瞬间,沐飞花和沈丘愣在了当场。
瞧着眼前疯癫乱窜的谭文君,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怎么,认不出来了?这位便是先太子身边的亲随,谭文君!”慕容离在边上笑,笑得满面嘲讽,“笑看今日疯癫客?可知彼时也少年!”
沈丘垂了一下眼帘,长长吐出一口气。
“太子,太子!”谭文君忽然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