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了植吾和玉竹一番,羽仲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将备用的方子誊写了一番,刻意留在墙角的砖头后面,另一份则是撕成两半。
植吾一份,玉竹一份,来日即便被小公主逮着,因着方子不齐全,便也不太能瞧出异常。
乍一眼,不过是寻常的强身健体之方。
朝廷之事,算是告一段落。
叶寄北进宫探视沈东湛,瞧着床榻上始终昏迷不醒的兄弟,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打强撑着去了一趟,倒下之后便一直睡到现在。”周南在边上叹气,“王太医说,伤得太重了,可能会一直这样躺下去,但爷胜在年轻,年轻便有变数。”
叶寄北坐在床前,眉心眯起,“苏幕……”
“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周南不敢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
叶寄北知道利害,自然也不敢多问,“如今诸事已定,只要能好好的活下来,这日子便能好起来。”
人活着,什么都能重新开始。
“王太医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让爷这样躺着,静静的养着。”周南无奈。
沈东湛压根就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任谁都束手无策。
“对了,我进来的时候,恰好瞧着齐侯爷出宫,这是要回华云洲了吗?”叶寄北忙道。
周南摇头,“非也,天族长老用一份矿藏分布图换走了栾胜,但东厂余孽未除,所以谁都不放心,万一在天族众人回去的路上,再生变故,那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不管是谁,都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
“所以齐侯爷是要护送天族和栾胜,回他们的九幽谷去?”叶寄北了悟,又看了看沈东湛,无奈的起身。
周南旋即相送,一瘸一拐的跟到门口位置。
“你好好看着他,不必送。”叶寄北心里不舒坦,面色有些难看,“自己也得当心,这旧伤新伤的,着实也够你受的。”
周南苦笑,“比起爷,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好的。”叶寄北拍了拍周南的肩膀,“我改日再来。”
目送叶寄北离去的背影,周南回头看了一眼床榻,沈东湛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苏醒。
城门口。
沐飞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忍住,不要轻举妄动,即便他出言不逊,你也莫要动他。天族的人,会处置妥当,必定让他死得透透的,记住了吗?”
“他是咱们仇敌,湛儿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这狗东西便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
还不等沈丘说完,沐飞花一记眼刀子甩过来,他只得讪讪的闭了嘴。
“我知道,他是咱们的仇敌,可有些事不该你去做,你就别做,免得来日落人口实。”沐飞花叹口气,“你只管记住便是,不管是为了湛儿,还是为了你未出世的孙儿,少造杀孽。”
原本,沈丘只想左耳进右耳出,可骤听得沐飞花提及了苏幕肚子里的孩子,他这汹汹气势瞬时蔫吧下来。
“你看看他,杀孽那么重,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算是咎由自取,恶有恶报。”沐飞花继续道,“你我都是战场上回来的,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就当是为儿孙们积点德,收手罢了!”
年轻的时候,浑然不在意这些。
如今年纪上来了,沈丘还真是有点忌讳这些。
“行了,我知道了。”沈丘点点头,转身朝着马匹走去,“你回去好好照顾湛儿,我只管把人送到九幽谷,别的一概不碰。”
沐飞花颔首,“早去早回,一路小心。”
“我知道了。”沈丘翻身上马,旋即一声高喝,“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
栾胜全身上下都被铁索绑缚,鹰爪刺穿琵琶骨,以防他用内劲挣脱,饶是断臂如他,亦是危险人物,不可不仔细。
精制的铁笼囚车用黑布覆着,天族和沈家军的人围拢在外,随车而行,不敢有丝毫的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