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
自然是好东西。
沈东湛将小瓷瓶紧握在手中,眉眼间凝着淡淡然的笑意,“多谢伶仃师父成全。”
“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要赖我!”伶仃哼哼两声,“我虽然成全你,你却也得悠着点,要知道……你与少主同等重要。”
外头,有脚步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瞧着顾西辞慢慢悠悠的走到门口,一柄折扇在手,眉眼温和如旧。
…………
皇帝寝殿外的战局,依旧混乱至极。
饶是栾胜如今能走能动,但毕竟是伤及了根本,李珝很快便发现,栾胜不似从前,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纵有邪术加身,也没了昔日的鼎盛。
“擒贼先擒王。”李珝下令。
植吾率先而上,直扑栾胜。
这边出了乱子,王太医自然也是闲不住的,赶紧过来,拽着李珝去了边上,二话不说先把伤口处置了。
待包扎完毕,李珝面色苍白的叮嘱一声,“莫要知会我家里那位,免得她担心。”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王太医无奈的轻叹,“喏,怕什么就来什么,也就是仗着年轻气盛,身子强健,瞎折腾!”
闻言,李珝顺着王太医的目光看去,骇然瞪大眼睛,“他怎么也出来了?”
“所以我说,年轻的时候人玩命,年纪上来了……命玩人。”王太医无奈的摇摇头,搀着李珝起身。
李珝站在回廊里,瞧着缓步而来的沈东湛,眉心皱得生紧,“你出来作甚?这里有我,费不着你什么事,赶紧回去躺着养伤,自己什么状况,心里没点数吗?”
“如果云朵公主在里面,你当如何?”沈东湛问。
李珝张了张嘴,那还用说,拼了命,爬也得爬进去……
“答不上来就不要劝。”沈东湛道,“我内伤无恙,不过是疼得厉害罢了,如今暂时麻木了疼痛,便是安然无事。”
无事?
王太医差点被他气笑了,“不过是假象罢了,你真以为自己没事?硬撑着的后果,是药效消失之后,愈发疼痛愈发难耐,到时候你可别哭!”
“罢了!”李珝站在沈东湛的立场想了想,若是换做自己,少不得与他一半疯狂,“既是来了,那便是尽一尽心,免得来日抱憾终身。”
努力过,无憾。
尝试过,无怨。
当沈东湛出现在栾胜的视线里,栾胜徒手撕了冲上来的侍卫军,那一瞬间,血花漫天,迷了众人眼,惊得所有人满脸惊惶,连连后退。
一旁的丞相,都这般年岁了,吓得脸色发白,差点没站住。亏得身边的人,赶紧给搀了一把,立在墙根边上直喘气。
“沈东湛!”别说是栾胜不敢置信,饶是丞相等人见着沈东湛,也是一脸发蒙。
之前不是说,沈东湛昏迷不醒,生死难料吗?
可这会,居然出现在这里。
檐下,苏幕一剑劈开了迎上来的死卫,冷面直呼,“沈东湛?”
“你还没死!”栾胜冷笑。
沐飞花立在其后,“要死也是你死,一把年纪还要作死!”
“你不死,都是老天没眼睛!”沈丘亦是相随。
这下倒好,沈家三位都到齐了。
夫妻护着儿子,儿子想护着儿媳妇,也算是一家和睦,团团美美。
唯有栾胜,从始至终,都是孤家寡人,哪怕有亲骨肉,也视他如死敌,下手狠辣无情。
这么一对比,栾胜只觉得悲从心来,拿到了无疆又如何?
万寿无疆,永世孤寂。
“呵,都到齐了。”栾胜裹了裹后槽牙,手中鲜血淋漓,都是沾了旁人的血,瞧着何其可怖惊悚,“正好,也免得我一个个找过去。”
沐飞花冷笑,“就凭你,我一人足矣!”
“是吗?”栾胜冷笑。
忽然间的地动山摇,四下哗然,仿佛是又有什么地方坍塌,震得众人身形晃荡,压根站不住脚。
“怎么回事?”丞相疾呼。
栾胜笑得愈渐森冷,“那就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能救多少人。整个皇宫,乃是与殷都城,都将沉陷于地下,从此以后,繁华不再,你们……将与这座皇城一起长埋地下!”
语罢,栾胜放声大笑,笑得何其恣意张狂。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真是个疯子!”沈东湛握紧手中剑,“自己得不到的,便要毁掉,不管是人还是这天下,死性不改的疯子!”
生而为其子,是苏幕的不幸。
这里是悲剧的开始,也将成为悲剧的终点。
“栾胜,你可听清楚了?方才那一下,是你的丧钟。”顾西辞漫步从外走来,温润的扬唇浅笑,“好听吗?可还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