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策马直闯宫禁,惊得满宫里的侍卫和奴才们,都跟着满心惊慌,料想着,许是皇宫西门坍塌之故?
哒哒的马蹄声,惹得众人注目。
宫门外头,丞相领着众人,慢一步赶到,紧赶慢赶的,生怕是错漏了什么,更怕的是……瞧着苏幕和靖亲王如此神态,只怕是宫中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等着丞相赶到,事……业已出大发了!
皇帝的寝殿外头,侍卫军与众蕃子成对峙之势。
这些蕃子,悄无声息的蛰伏在皇宫里,平日里或是奴才,或是无碍的小太监,更有甚者,直接蛰伏在侍卫军之中,防不胜防。
如今这般全数暴露,显然是栾胜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这才倾巢而出。
“来得有点晚!”栾胜坐在木轮车上,一如既往的皮笑肉不笑,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率先闯入的苏幕。
苏幕怀中抱剑,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瞧着他,“都已经是这般模样了,何苦来哉?既已经出了天牢,为什么不能海阔天空,非要搅合在这浑水之中?”
栾胜坐在那里,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她。
“你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作甚?”苏幕继续道,“我是真情还是假意,对你来说压根不重要,你只在意你的权柄与天下,不是吗?城门口虚晃一枪,为的就是把那些腌臜东西摆在众人面前,让我再无退路可言。”
栾胜低哼,笑得凉薄。
“你生而在上,我便同沾荣耀;你若碾落尘泥,便要拽着我一起去阎王殿,真是走哪都没忘了我!”苏幕只觉得何其嘲讽。
他自诩亲爹,却从不做人事。
想起当年的江无声,宁死也要护着她,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是我的女儿,自然是要与我同生共死。”栾胜大言不惭,“苏幕,别怪爹狠心,若是我死了,他们亦不会再善待你,你只能跟我走。”
李珝示意外头的人莫要轻举妄动,独自进内,开口便怼,“你自己心思黑暗,便觉得人人都与你这般,说话之前先照照镜子。”
“都赶来了……”栾胜瞧着他,“这里都是我的人。”
李珝轻嗤,“外头,都是我的人。”
“靖亲王深藏不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栾胜坐在那里,手中捻着佛串子,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一如既往的阴森冷漠。
李珝刚要开口,却见着苏幕上前一步,“废话少说,你不是要命吗?我这条命在这儿,你想要,大可……自己来取!”
“他手筋脚筋已断,没法自个取。”李珝打趣。
苏幕低头笑了,“义父,你觉得靖亲王所言,是否属实?”
“你什么意思?”李珝一怔,只觉得苏幕这话似乎颇有深意。
苏幕深吸一口气,抬眸望着栾胜,“靖亲王以为,他是飞出来的吗?手筋脚筋是好东西,但对于栾胜来说,他可能并不太需要这东西,这也是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忽然想明白的事。”
“你想明白了什么?”李珝问。
苏幕瞧着栾胜的双腿,“皇帝连命都能续着,一双腿罢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吧?”
音落瞬间,栾胜的双手便扶在了木扶手上。
当着苏幕和李珝的面,栾胜慢慢悠悠的,从木轮车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顿的走到了台阶上站着,居高临下的睨着二人。
那一瞬,李珝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断然没想到会看到这样诡异的场景。
明明筋脉俱断,怎么会……
“不知有干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才能换得其身如旧。”苏幕想起地底下的那个药庐,“要想离开天牢,除非插上翅膀,又或者续接筋脉……”
栾胜站在那里,“你是如何认出,城门口的影子?”
“奴相。”苏幕淡淡然吐出两个字,“坐在那里,虽有怒气却无威势,这种东西不是能凭空练就的,东厂多的是奴才,出不了主子!”
栾胜默认,没人敢压在他栾胜的头上,自然改不了一身奴相。
“这回,总是真的吧?”李珝出于谨慎,转头问了苏幕一句。
苏幕冷剑出鞘,“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音落瞬间,苏幕纵身而起,直扑栾胜而去。
“苏……”李珝心惊,奈何已经来不及阻止。
苏幕的出剑速度极快,冷剑直指栾胜眉心,招招毙命,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栾胜身形一撇,轻而易举的躲开,抬手间便以指捏住了剑身,“你不怕我,杀了皇帝吗?”
“杀了你,便无可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