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心照不宣,无疆那方子,苏幕原是记不太清楚了,但后来……
“亏得栾胜,倒是让我全想起来了,否则缺了大半,终究是遗憾。”苏幕倒是有点庆幸,爹的东西没丢,找回来了。
顾西辞却不这么认为,“若是真的没了,其实也是好事,不知能断绝多少人的念头,万寿无疆虽好,可不死不活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
“你倒是看得透彻!”苏幕很是欣慰,这小子没让父亲失望。
顾西辞兀自低头一笑,“病了这么多年,多活一日都是偷来的,时间久了便看明白了很多事,生与死不过是那么一回事,且看你是否坦荡待之?可我很清楚,如果让我摒弃七情六欲,孤独而长久的活着,我宁可拖着残败的身子,阅遍人间繁华,尝尽喜怒哀乐。”
“先帝渴望的,可不是人间繁华。”苏幕叹口气,“罢了,不说这些话,总归有些不吉利。我这厢没什么事,就是一个人躺着太烦躁,所以起身走走。你莫往心里去,不用担心我,就此回去吧!”
顾西辞坐在床边,一副“我早已看穿真相”的表情,“你是想去找栾胜,可又担心覆辙重蹈,再次落在栾胜的手里,因此牵连甚重,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在门口犹豫徘徊。”
“若是换做以前,除了年修之外,凡有些许了解我之人,我必斩尽杀绝。”苏幕靠在软垫上,就这么笑盈盈的望他,“好了好了,阿隅聪明,长姐认输,我不会去找栾胜,你可以放心了!”
顾西辞望着她,“苏千户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怎么,顾公子觉得我在骗你不成?”苏幕凝眸盯着他。
四目相对,各自扯了扯唇角,神情几近一致。
“行,就暂且信你一回。”顾西辞起身,“那长姐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苏幕点头,“阿隅定要照顾好自己,别以为栾胜被抓就完事,东厂暗卫蛰伏,且让云峰留心着,千万不要大意。”
“我晓得!”顾西辞躬身揖礼,抬步离开。
见着自家公子出来,云峰急忙上前,“公子,苏千户没事吧?”
“有事。”顾西辞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事。”
云峰皱了皱眉,“沈指挥使还在昏迷,解药暂时没拿到,东厂余孽也没彻底清楚,苏千户自然是心事重重,不放心的。”
“你去找周南。”顾西辞道,“恐怕不只是这些,她这心里定还藏了别的事儿,否则不至于开口便让我离开殷都。”
云峰愕然,“苏千户让您离开殷都?”
这里的事儿还没解决彻底,就让自家公子离开,的确有些着急。
“去吧!”顾西辞道。
云峰颔首,“是!”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恰,植吾正在四处找顾西辞。
“顾公子。”植吾跑过来,匆匆行礼,“殿下有请。”
顾西辞深吸一口气,“前面带路!”
“是!”植吾颔首,领着顾西辞去见自家爷。
一进门,顾西辞便瞧见了搁在桌案上的东西,还有坐在李珝身边的南疆大巫医羽仲。
“殿下!”顾西辞行礼,“这位便是贵客吧?”
羽仲终是悄悄来的,有些事能遮掩就遮掩,不可大张旗鼓。
“是!”李珝起身介绍,“这位便是我家王妃的师父。”
说着,又跟羽仲解释了顾西辞的身份。
“天族走的时候,把这个东西送到了我的府上。”李珝指了指桌案上的锦盒,“便是你要的那个,我仔细的瞧过了,足够以假乱真,怕是亲娘都认不出真假。”
顾西辞拱手揖礼,“如此,就谢过靖亲王殿下!”
“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为了这天下太平,免让无辜者受戮罢了!”李珝顿了顿,“师父说,你所提的要求,他可以答应,只有一点需顾公子谨记。”
顾西辞颔首,“请说!”
“此举为救人,不为杀人。”李珝解释,“师父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只针对该死之人。”
比如说,栾胜。
“那是自然!”顾西辞心下还有些犹豫,“不过,栾胜太过精明,若是被瞧出来……”
听得这话,李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若是以前,兴许能瞧出端倪,但是接下来,栾胜应该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自个都是精神恍惚的,哪儿还有这份精力,去辩驳突如其来的真假?”
“听靖亲王这话,似乎是颇有深意?”顾西辞不解,“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
又或者,他们暗地里……对栾胜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