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栾胜手脚被废,否则这会定是要爬起来看看,明明都已经斩草除根,怎么还会跑出这么个东西来?
“你不是顾震的儿子?”栾胜陡然想到了苏幕。
如果不是顾震的儿子,是江无声的种,那就是说……
“苏幕一直都知道?”栾胜说这话的时候,牙根咬得咯咯作响,“呵,你们一直都有联系,一直在暗中勾结。”
顾西辞倒是被他逗笑了,“勾结?这两个词怕是不太妥当吧!姐弟联手,这叫报仇,血债当以血来偿。”
“血债血偿?”如果顾西辞是江家的儿郎,江无声的儿子,那么找他栾胜报仇,自是无可厚非。
那苏幕又算什么呢?
苏幕,是他栾胜的种,怎么能算是血债血偿呢?!
“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栾胜终究是谨慎的,生怕顾西辞是诈他。
眼下都到了这地步,顾西辞自然也没什么可瞒着,胜负已定,栾胜还能掀起什么波澜?
“早在父亲带着娘回家的时候,地道就开始挖掘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这些事都是听乳母说的,后来东厂屠府,你们前脚进门,我后脚就被人通过地道带走,只可惜来不及带走长姐,让她落在你的手里,被你活生生的折磨了这么多年。”提起这个,顾西辞就恨。
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沉淀了十数年的恨,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饶是温润如他,从容如他,内心深处亦是翻涌着波澜壮阔。
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出这口气,报这场灭门大仇!
隐忍得,实在太辛苦……
“栾胜,你杀人如麻,作恶多端,如今应有此报!”顾西辞握着折扇的手,止不住的打颤,别开头不断的咳嗽。
云峰赶紧递药,“公子?”
“不用!”顾西辞喘着气,拂开了云峰的手,努力的稳了稳心神。
他着实是太过激动了,所以才会这般。
“公子莫要激动,他现在俨如废人,不必与他多说废话,来日刑场之上,必叫他五马分尸,死无全尸!”云峰道。
以栾胜罪行,五马分尸都是轻的,他就该挫骨扬灰……
“你既知杂家是你的杀父仇人,那现在得意了吗?”栾胜问,“顾西辞,你就没想过,人间事也许不是事事如人意,得意之余容易出岔子?”
顾西辞抬眸看他,云峰脱口而出,“阉贼,你胡言乱语什么?”
“你尊苏幕为长姐,口口声声为她出头,可想过……她若不是你的亲姐姐,换言之,她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当如何?”栾胜阴测测的笑着。
那桀桀的沙哑之音,透着诡异的冷戾。
“你什么意思?”顾西辞问。
云峰眉心微蹙,这事不是……
“你不是想杀了杂家,为你江家报仇吗?可现在你没这个资格,否则文武百官不会放过你,他们如今都一门心思的等着,让杂家死在天下人面前。”栾胜心知肚明,谁都不想让他死得太轻松。
见着顾西辞不说话,栾胜又道,“不如这样吧,你去杀了苏幕。”
“你说什么呢?”云峰已然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怒然直指栾胜,“该死的阉贼,自己都身陷囹圄了,还要作祟!”
栾胜阴测测的开口,“苏幕不是你爹的骨肉,她是杂家与你母亲所生,算起来,也是你的灭门仇人,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啊!”
“公子,您别信他!”云峰疾呼。
顾西辞往前迈了一步,“父债女还?栾胜,你以为自己说两句,就能破坏我与长姐的手足之情?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苏幕有哪儿像你?大言不惭,厚颜无耻,江家的女儿容不得你沾染分毫。”
“那你不妨去问问苏幕,看她当着你的面,敢不敢承认?”栾胜低笑两声,“当然,你若是不敢去,那也就罢了,毕竟杀父仇人的女儿被当成自己的姐姐对待,想想就……可悲得很!”
顾西辞咬着牙,“栾!胜!”
“杂家知道,你原是来保她的,若是得知她是杂家的女儿,你还能此心不改吗?”栾胜幽幽的笑着,目光诡谲而幽冷,“杀了她,杂家这一脉才算彻底断了,否则……杂家还有后人在世,你还得称她一声长姐,不知江无声在九泉之下得知此事,会不会死、不、瞑、目?”
顾西辞呼吸微促,“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你的女儿?栾胜,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这么好骗?人证物证都没有,空口白牙,如同放屁!”
饶是这般好性子的人,也被激得爆粗,可见内心之激动。
云峰在边上提着一颗心,不敢有任何的情绪松动,免得被栾胜瞧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