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乱作一团。
宫外,李珝已经将顾西辞送上了出城的马车。
“殿下这是要回天牢?”顾西辞低低的咳嗽着,瞧着李珝和他身后的这些人。
有黑衣人,也有穿着侍卫衣裳的宫人。
诸方救援,只为一人。
顾西辞紧了紧手中的折扇,瞧着李珝拉下遮脸布,冲他笑了一下。
“不回天牢,栾胜不会放心,我虽不是他心中所选,但也是他心中所患,不可不防。”李珝也不想待在天牢。
家中尚有怀孕的妻子,他这心里总归放不下,却也明白,若不除了栾胜这个祸患,谁都别想安生。
“他会另择稚子,成为棋子。”顾西辞紧了紧手中折扇,“其实,我原就是来送死的,如果我死了,南都就有了出师之名,但后来……”
沈东湛和苏幕制止了他,他便想着为他们搏一搏。
“皇帝的药有问题,瞧着是苟延残喘,实则早就内里虚空,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成为一个活死人,终将操纵于阉狗之手。”顾西辞说,“你们要小心。”
李珝愣在那里,不敢置信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爷,别愣着了,时辰不早了。”底下人提醒。
李珝回过神来,这来来回回磨蹭了不少时间,该做的都做了,眼见着两个时辰快到了,若不赶紧回天牢,只怕会瞒不住。
一旦瞒不住,必定牵连整个靖王府。
“撤!”李珝转身就走。
动用了锦衣卫、动用了自己和叶寄北的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只为了护顾西辞离开皇宫,离开殷都城,诚也不容易。
李珝前脚刚回到天牢,狱卒和植吾刚将一切处置妥当,栾胜便进了天牢。
“督主!”植吾行礼。
栾胜瞧了一眼躺在木板床上,安之若素,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背对着牢门口睡着。
仿佛是刚听到动静,李珝幽幽的翻个身,打着哈欠,瞧了一眼外头的栾胜,单胳膊支棱起上半身,笑得邪性,“怎么,栾督主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抢巡夜的饭碗?”
“靖王殿下倒是睡得安稳。”栾胜面不改色。
李珝坐起身来,“原来栾督主不是来巡夜的,是来找本王聊天的?怎么,被父皇发现了你栽赃嫁祸于本王,所以把你打入天牢,替本王住在这儿?这儿环境不错,白日里寂静无人,闷得发慌,夜里倒是热闹得很!”
说着,李珝意味深长的环顾四周,伸手指了指栾胜的身后,“这里,那里,还有那边……大晚上的叽叽喳喳,都是人!”
明明,四下无人。
听得跟进来的蕃子和狱卒,瞬时汗毛直立,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靖王殿下说笑了,杂家不怕那些。”栾胜冷笑两声,“活人怕恶鬼,恶鬼怕恶人。”
李珝吊儿郎当的晃到了牢门前,伸手抓住了木栅栏,笑得痞坏,“原来栾督主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啊?”
“爷?”植吾疾呼。
李珝裹了裹后槽牙,“哦,是本王说错了,栾督主怎么可能不是个好东西呢?得父皇重用,肯定是好使唤得很,自然是好东西!是本王错了,还望栾督主莫要在意。”
栾胜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捻着手中的佛串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张牙舞爪的李珝。
这小子如此无脑,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能将顾西辞偷出宫去。
罢了,与这厮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眼见着栾胜转身就走,李珝又笑了,“这么快急着走,是赶着吃宵夜吗?说起来,本王也是饿了,这大牢里的饭可真是不好吃,要不……给本王找个厨子?”
“饭不好吃,总归饿不死。”栾胜侧过脸,勾唇冷睨着李珝,“靖王殿下想不想知道,有关于靖王府的消息呢?”
李珝眉心陡蹙。
“比如说,靖王妃?”栾胜冷笑。
李珝骤然变了脸色,死死抓着木栅栏,“你什么意思?栾胜,你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