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都这边倒是没什么大碍了,最碍眼的是在宫中偏殿里的那个病秧子,是以尽快解决顾西辞便成了当务之急。
天牢内。
植吾端着饭菜进门,冷冷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狱卒,继而大步流星的往内走。
及至内里,那狱卒还不远不近的跟着。
“爷?”植吾将饭菜放在了牢门外头。
李珝慢慢悠悠的将饭菜端进去,主仆二人蹲在地上交头接耳的,“如何?”
“南都那边传了消息,东厂要动手了!”植吾低声说。
李珝起身,将饭菜端到了桌案上,兀自坐定,转而捻起了筷子,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远处的狱卒见状,往后退了两步。
植吾将水壶递进去,“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珝起身,重新回到牢门口接过。
“外头都打点妥当了?”李珝问。
植吾瞧了一眼门口方向,“对!”
“很好!”李珝深吸一口气,“天黑之后,动手。”
植吾垂了一下眼帘,会意了悟。
二人言简意赅,交流甚浅,是以不远处的狱卒压根就没看出什么,只瞧着植吾静默着伺候,而靖王殿下则一言不发,瞧着好像很是不屑。
谁都知道,靖王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若不是因为娶了南疆公主,出了太子之事,这靖王早就死了八百回。
在对待靖王李珝的问题上,这宫里宫外的人,还是出奇的默契,一致不屑一顾,只觉得他是靠着南疆公主才有了今日的身份地位,着实是个吃软饭的。
吃过饭之后,植吾便将空碗端了下去,离开天牢大半个时辰,才重新回来。
待天色暗下,牢门口的守卫也开始轮班换值。
植吾守在牢门口,瞧着门口的人影转换,身形挺得笔直,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门口位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蓦地,外头的动静终于彻底消失,可见是所有的值守换班完毕。
“爷?”植吾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差不多了。”
李珝站在牢门内,目色沉沉的静待着。
稍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爷?”守门的狱卒疾步进门,手中拎着一个包袱,快速塞进了植吾的怀中,“都是自己人,您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个时辰之内必须回来。”
李珝颔首,瞧着狱卒打开了牢门。
“一定要快,超过两个时辰,咱们就……保不住您了!”狱卒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李珝瞧了瞧植吾,快速在牢内换上了夜行衣,继而在狱卒的带领之下,从边窗跃出离开,留植吾在天牢内,以掩人耳目。
皇宫大内,进出如入无人之境。
身轻如燕,以夜色藏匿所有行迹。
越墙入内,风过无痕。
黑影骤然出现在窗口之时,云峰险些出手,要不是自家公子赶紧拦了一把,只怕这会已经打出了动静。
“是我!”李珝扯下遮脸布。
云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靖王殿下?”
相比云峰的惊诧,顾西辞倒显得从容镇定得多,“从你被栾胜带进宫,进了天牢里,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珝道,“不,也不该这么说,应该说是……为了南都的顾家旧部,还有南都的百姓,所以必须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
云峰没敢吭声,公子的去留皆由其决定,他不想扰了公子的计划,是以赶紧盯着门窗,仔细留心外头的动静。
“与东厂作对,值得吗?”顾西辞杯盏在手,淡然从容的饮茶。
李珝双手环胸,“只要你能活着,那就值得。东厂又如何?天下为重,纵然有栾胜只手遮天,该做的还是得做,义不容辞。”
“靖王殿下……”顾西辞起身,“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天下为重。”
民为重,君为轻。
不畏权贵,不顾己危。
“走吧!”李珝甘心进天牢,原就是冲着这位南都顾氏掌家而来。
有南都,有齐侯府,再联络其他重臣,栾胜便是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