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带着耿少离回了村,瞧着周遭黑漆漆的,耿少离打心里发怵,下意识的攥紧了年修的手,掌心冰凉。
“害怕了?”年修问。
耿少离紧了紧他的手,“不怕!”
“不怕就好,你得适应这里,我们要在这里住上好一段时间,听明白了吗?”年修牵着耿少离往内走。
荒草漫天的村落,乍一眼如同幽冥之地,黑漆漆的透着诡异。
破败的祠堂,年久失修的小路。
入目所见,唯剩破败。
“义父为何住在这里?”耿少离不明白,义父纵然是要离开殷都,也该找个世外桃源隐居,而不是住在这荒郊野外、深山冷岙里。
放眼望去,连个灯盏都瞧不见,黑漆漆的让人胆战心惊。
“你很快就会知道。”年修也不多回答。
闻言,耿少离不敢再多说什么,紧紧跟着年修。
直到瞧见最后一个院子,瞧着那豆灯光亮,耿少离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许,若有所思的死盯着那点光亮。
他知道,义父肯定就在里面。
“回来了?”阿七刚端着空药碗出门。
年修点点头,转而瞧着身边的耿少离,“爷呢?”
“少主刚吃了药,这会还没歇下,你们可以进去。”阿七笑道,伸手摸了摸耿少离的小脑袋,“少主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如今总算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甚好,甚好!”
这孩子安全了,少主应该也能放心了。
“走吧!”年修牵着耿少离,抬步进了房门。
耿少离有些诧异,这屋舍全然比不得苏府的富丽堂皇,虽然还算干净整洁,但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爷会住在这里。
“义父!”回过神来,耿少离撒丫子往内冲。
苏幕喝了药,这会正靠在软榻上,翻着沈东湛上次留下的兵书,门外的动静,她早已知悉,是以早早的放下了手中书册。
她坐在那里,含笑望着耿少离冲进来。
“义父!”耿少离红了眼眶,扑通就跪在了苏幕的跟前,狠狠磕了个头。
苏幕笑着打趣,“这动不动腿软的毛病,是跟谁学的?起来。”
“来!”年修将其搀起。
耿少离兴奋得难以自拔,瞧着跟前的苏幕,又看了看身边的年修,只觉得满心满肺都是知足,终于离开了那个魔窟,可以和义父在一起了。
“以后不要动不动下跪。”苏幕道,“这儿没什么外人。”
耿少离红着眼,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痕,狠狠的点点头,“嗯,少离记住了!”
“我会暂时住在这里。”苏幕道,“你若是住不惯,我就让年修送你离开,另行安置,我不勉强。”
毕竟这儿的生活,的确是有些辛苦。
“不,我要和义父在一起,义父在哪,我就在哪!”耿少离连连摇头,“义父莫要赶我走!”
苏幕瞧着手中的书册,“我不会赶你走,只是觉得你年纪尚轻,有些事着实不该勉强。”
“我喜欢和义父在一起。”耿少离语气坚定,“多谢义父救命之恩。”
苏幕被逗笑了,“救你的是沈东湛,我只是捡了个现成而已,不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横竖都一样。身上脏兮兮的,吓坏了吧?”
“奴才见着他的时候,他吓得手都是冷的。”年修笑着打趣。
苏幕伸手,耿少离赶紧上前。
握了握这孩子的手,如今还有些冰凉,寻常孩子哪儿经历过这些,吓得不轻也是理所当然。
“年修。”苏幕温声叮嘱,“你带着他去沐浴更衣,天快亮了,能睡就睡一会。”
年修颔首,“是!”
“去吧!”见着耿少离,苏幕这口气便算是下去了,算是放了心。
年修带着耿少离走出了房间,回头瞧着小家伙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止不住笑道,“之前在提督府都没见着你这般犹犹豫豫,如今人都在跟前,你还怕爷插上翅膀飞了?”
“我就是觉得,义父好像有点不太对?”耿少离挠挠额角,“但我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
年修想了想,“多半是瘦了。”
吃了吐,吐了吃,可不得瘦了嘛!
“对!”耿少离连连点头。
年修拍着他的肩膀,“走吧!”
伶仃站在不远处,无奈的挑眉,“愈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