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的自己出现在了镇抚司,沈东湛的眉头微挑了一下,面上呈现的不是愤怒之色,而是抬眸淡淡然的望着周南,问了句,“像吗?”
“这该如何回答呢?”周南怀中抱剑,“卑职一直跟着您,您什么模样没见过?若是非要卑职说,那卑职觉得只能是七分相似。”
沈东湛轻哼了声,“若是换做旁人的角度呢?”
“欸,若是换做旁人的角度,那就是九分相似。”周南忙道,“饶是镇抚司的诸位弟兄,怕是也会认错,毕竟这覆着皮面的事儿,靠的就是演技!”
装模作样谁不会,问题的是得装得像。
“卑职远远的看了一眼,身形身高,乃至于动作举止都很相似,但卑职跟您太熟了,瞧一眼就知道真假,没意思。”说起这事,周南还不忘自夸了一番,“卑职眼睛太尖了,没办法,天生的。”
沈东湛呷一口杯中水,“以后自卖自夸的时候,记得拿起镜子,若是没有,我可以赠你一个,免得你连自个是谁都不认得了!”
“日子过得烦闷,这不得添点乐趣吗?”周南嘿嘿一笑,“爷,这么一来,文武百官怕是没法参奏栾胜,又让这老阉狗逃过一劫。”
沈东湛倒也不恼,“若是东厂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那就不是东厂,不是栾胜了。”
“不过,大家都不蠢,什么叫欲盖弥彰,这便是!”周南撇撇嘴,提及栾胜和东厂的时候,免不得一脸嫌弃,“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且到时候瞧见您的假人之后……”
沈东湛幽然吐出一口气,勾着唇角冷笑,“他如今忙着打压靖王府,然后在后宫之中挑选没有背景,而且年岁较小的皇子,接替太子的位置。”
“论就起来,皇上膝下唯一适龄的皇子,能在登基之后立刻亲政的,只有靖王殿下。”周南明白了,“您这意思是,他放弃了东宫太子,那他会挑谁?”
后宫之中,剩下的那些歪瓜裂枣,不是生母出身卑微,就是年岁极小,还有两个小奶娃,惯来没被人放在眼里,不在夺位之列。
这样的皇子,来日新帝登基,不是被远放,就是莫名其妙的暴毙。
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卑职觉得,若无太子,不管挑谁都差不多吧?”周南仔细的思忖,后宫里那剩下的歪瓜裂枣,挑谁都是一样的结果。
比李璟更傀儡!
“挟天子以令诸侯,后宫里的奶娃娃,撑不起天下,坐不稳皇位,来日就得靠着东厂压着群臣,以后栾胜想做什么都可以。”沈东湛目色幽沉,“胃口越来越大。”
周南有些犹豫,“爷,您说……皇上难道就不怕吗?纵然栾胜是阉人,可阉人一旦生出野心,把持朝政,必定为祸天下。古往今来,这种事不少啊!”
“皇帝是谁,你真以为他不知道吗?”沈东湛低喝,“外头传闻,栾胜杀了我,皇帝不追究,反而让东厂去找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帝王心术,以天下谋。
“皇帝偏心东厂,其实也就是侧面说明了,皇帝想让您死,也想杀了您。”周南如实回答,“您若是出事,锦衣卫位置空悬,皇帝就可以重新指派自己的心腹,接替您的位置。”
见着沈东湛不说话,周南继续道,“或者是,老阉狗动手杀您,原就是皇帝在背后授意的,要不然栾胜忍了这么多年也没动手,怎么这一次没忍住呢?”
语罢,周南皱眉瞧着自家爷。
沈东湛一直不说话,周南只觉得心里没底。
“爷,卑职说错了吗?为何您一直不说话?”周南不明白,“皇帝偏心东厂,暗地里扶持东厂,以至于东厂肆意妄为,人人谈其色变,满天下民怨沸腾,百官非议。如果不是皇帝执意护着,栾胜怕是早就被那些仇家给生吞活剥了!”
沈东湛终是笑了,“所以,你想明白了吗?”
周南:“??”
想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