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怎么了?”年修瞧出来了,自家爷仿佛身子不适,赶紧上前问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奴才去请伶仃师父过来?”
苏幕摇摇头,“之前不是说了吗?有孕之人总归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毕竟藏了个小人。”
“是!”年修笑了笑。
苏幕起身,“眼下一切顺遂,只管盯紧宫里的动静便是,记得早些让他来见我,东厂的毒越早解开越好,也免得我日日悬心。”
“奴才晓得,您只管放心!”年修颔首。
苏幕点点头,缓步离开无弦的房间。
合上房门的时候,她抬眸看了一眼天边的月,恍惚间身子一晃。
“爷?”惊得年修一身冷汗,眼疾手快的把人搀住,面色都跟着苍白起来,“爷?”
苏幕狠狠晃了晃脑袋,“我没事,就是忽然晃了一下。”
“爷,这样不行,奴婢还是去请伶仃师父过来吧!”年修吓得不轻,所幸这一次自个在身边,若是没能及时搀着,爷摔在地上,还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苏幕捂着心口位置,只觉得有些闷闷的,别的倒也没什么大碍,“我好像看到了……”
“爷,您看到了什么?”年修忙搀着苏幕在一旁的栏杆处坐下。
苏幕想了想,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是什么呢?
“好像是大火。”这一次不似之前那般模糊,反倒是有些清晰了,她依稀觉得那些场景很是熟悉,仿佛是亲身经历过的,“莫不是我缺失的那些东西?”
年修想了想,“您忘掉的那段记忆?”
“嗯!”苏幕颔首,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自从怀上这个孩子,我就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后来想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生根发芽,不断的往外冒。”
年修心内惶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人总该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和过去,才算是完整,可年修心知,爷的过往和记忆,并不是什么好事,兴许有一天,她会想起父母惨死的场景。
到了那时候,爷会不会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提了刀去寻仇……
“爷,不管您想起什么,都得先顾及您自个的身子。”年修反复提及这孩子,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家爷内心深处的仇恨淡一些,再淡一些,“孩子最重要。”
苏幕笑了,“你在担心什么?怕我想起来江家的事情,提了刀去找栾胜报仇吗?”
年修被看穿了心思,当下窘迫的抿唇垂眸。
“你放心,只要我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暂且放一放。”苏幕口吻平静,“生与死,总归是生比较重要。”
年修点头,“爷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
“希望沈东湛一切顺遂。”苏幕低声说,“也不枉费他挨了栾胜那两掌。”
诚然,那两掌真真是险些要了沈东湛的命。
即便是回到了殷都,沈东湛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般躲躲藏藏,实在是伤得太重。
栾胜当时,是真的要取他性命,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月是同一轮月,心是同一颗心。
只是望月人不在,同心未在旁。
“爷?”周南刚从宫里回来,悄摸着回到了后院,“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让您得空去一趟村里,似乎是有事。”
话不敢说太明,哪怕周遭无人。
“她不舒服?”沈东湛回过神来。
周南摇头,“特意说明了,她没有不舒服,让您缓着来,待伤势不再反复,得空再去!”
“好!”沈东湛点点头,“我知道了。”
周南又道,“王太医终于得了闲,给咱们回了话,说是皇上的身子不大好了,如今只是强撑着,外表看着正在逐渐康健,实则内里早已掏空。”
闻言,沈东湛凝眉望他。
周南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在王太医看来,皇上这一次的脉象极为诡异,说句不好听的,俨如死尸,近乎死人。”
沈东湛眼角眉梢微挑,云朵公主的法子……真的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