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鱼肚白。
晨光熹微,窗外的光亮一点点的浸染着周遭,终是将屋子照得透亮。
“公子?”云峰端着早饭进门,“您身子刚有些好转,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呢?晨起天凉,您还是得顾着自个的身子为好。”
顾西辞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扇骨,若有所思的瞧着窗外,“我没事,外头如何?”
“太子昨儿夜里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去了凌霄子的院子,可见一切都照着您的预测进行着,公子只管放心便是。”云峰将饭菜轻轻放下。
让顾西辞放心,他如何能放得下心?
“现如今同我有关的,也就是你们几个了。”顾西辞低低的叹了口气,“仔细留心着,可不敢有任何的闪失。”
云峰颔首,“您放心,我一直盯着呢!公子先吃饭吧,日子还长着,这宫里极为费脑子,您不多吃点怕是扛不住。”
“我知道。”顾西辞扶着桌案坐下。
可他,实在是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云峰劝慰,“想想苏千户,想想南都,他们都还需要您!我相信,沈指挥使和苏千户也希望您好好的,他们在外面努力着,也是在为您搏一搏,您必须得保重自身,不能让他们失望!”
顾西辞望着云峰,忽然笑了一下。
“公子笑什么?”云峰皱眉,“我说的不对吗?”
顾西辞捻起了筷子,“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愈发的婆婆妈妈了,以前也没见着你这么会安慰人,如今倒是愈发的乖巧了。”
“这话夸得……”云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一个大男人,哪儿用得上公子这一句乖巧?最多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西辞点点头,“是了是了,俊杰!”
“公子,要不要我去看看?”云峰低声问。
主仆二人的默契自然无需多说,云峰一开口,顾西辞便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用去了。”顾西辞瞧了一眼门口方向,“太子会尽快把药送出宫,但栾胜是不会吃这哑巴亏的。”
云峰皱眉,“送出去的,还能抢回来不成?这还要不要脸?”
“要脸就不是栾胜。”顾西辞慢条斯理的搅着碗里的小米粥,“东厂什么事做不出来?”
横竖都是缺了点的人,还有什么颜面可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他们的本质所在。
“这倒是。”云峰点头。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栾胜要用什么法子,将药拿回去呢?
今儿,阳光明媚。
李璟的心里头也跟着明媚起来,枕边的盒子已经不见了,那就意味着可能是自己之前睡得太熟,以至于寝殿内进了人也不知道。
东西丢了,说明栾胜已经得手。
思及此处,李璟赶紧爬起来,慌忙跑到桌案前,打开了抽屉。
抽屉里的锦盒还在,打开来……
“还好,也在!”李璟快速合上锦盒。
丢的是糖丸,留下的是解药。
“顺子!”李璟一声喊。
顺子赶紧进门伺候,“殿下,您醒了,奴才这就让人准备早膳。”
“不必了,你立刻为本宫梳洗,本宫要出宫。”李璟急不可耐,这个时候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哪儿还能吃劳什子的早膳。
他恨不能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出宫,见到苏幕!
“是!”顺子也不敢违拗,冲着门口的奴才吩咐了一声,快速进门。
奴才们鱼贯而入,又是帮着顺子为李璟更衣,又是拧了帕子伺候李璟梳洗。
锦盒就搁在桌案上,放在李璟抬眼就可见的位置,不敢松懈分毫。
待更衣、洗漱完毕之后,李璟拿起锦盒就往外走,“备车,出宫!”
“是!”顺子紧随其后。
坐在马车上,李璟怀中紧揣着那个锦盒,满脑子都是苏幕为之诧异与感激之色,如此一来,她对他应该会有所改观吧?
更要紧的是,只要她不再受制于栾胜,兴许以后就能为他所用,真真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然则下一刻……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