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安静如初。
栾胜封锁了消息,所以半点都不会泄露在外,毕竟锦衣卫如今群龙无首,东厂只手遮天,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是,宫内安静不代表宫外也是如此。
靖王府地窖内。
李珝只觉得眼皮子突突的跳,双手插着腰,瞧着自家媳妇捣鼓的这些东西,止不住低声问,“那什么,云儿,这玩意……真的好使吗?”
“废话,此处与南疆隔了十万八千里,好不容易师父来了消息,自然是要试一试的。”云朵瞧着自个摆下的阵,红线红烛九宫图,五帝钱成剑,“师父说了,只要心意够诚,每日以鲜血燃灯,就能将那一点点羁绊,慢慢的燃尽。”
铜钱剑上绑缚着一小捆头发,乃是李珝从宫里弄出来的,皇帝的落发。
“宫里没什么动静。”李珝绕着外头走了一圈。
云朵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是口渴喝水,饿了吃饭,立马见效?这是阵法,南疆秘不外宣的护身阵法——九绝阵!只不过我这功力尚浅,比不过我师父,所以这见效嘛,肯定也是慢了点,反正、反正早晚会见效的,你急什么?”
“我不是急!”李珝有什么可着急的,那可是自己的父亲,虽然没什么感情,甚至于有点恨意,但也不至于追着人家命的意思,只不过他自小便不信鬼神,对于这些东西,实在是……
云朵深吸一口气,“你过来。”
李珝:“……”
幽然轻叹,李珝的眉心狠狠拧起。
“过来!”云朵捻起手边的银针。
植吾忙捋起袖子,露出十指,“王妃,要不然用奴才的血吧?殿下终究身份尊贵,这日日往手指头上扎两针放血,难免伤身!”
“你是沧海遗珠?”云朵问。
植吾抿唇。
“大师父可说了,要至亲之人的血,才能化一场劫。”玉竹在旁边撇撇嘴,“你又不是皇子皇孙,把你血放干了也没用啊!”
啥也不是!
植吾转头望着自家殿下:爷,奴才真帮不了您!
“来吧!”李珝伸出手。
银针扎在指尖上,也就是微疼一下,李珝狠狠的皱了一下眉,“轻点,疼……”
云朵:“……”
一个大男人,还是习武之人,竟也撒娇?
“云儿?”李珝柔声低唤。
云朵低着头,兀自将他的血滴在油灯内,“知道了知道了,我轻点!”
待血滴落在油灯的灯盏内,与灯油混合在一起,光亮瞬时窜起,似乎又亮了些。
“好了!”云朵接过玉竹递来的帕子,仔细的将李珝指尖的血色擦拭干净,“可以了。”
李珝默默的将指尖伸进嘴里,往后退了两步,免得碍着自家媳妇办事,撒娇归撒娇,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爷?”植吾低声问,“这真的管用吗?这都隔着宫墙呢!”
李珝转头看他,“那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靖王妃,我若不信她,那我娶她作甚?”
植吾:“……”
您这回答便回答吧,还顺便着重表忠心,着实有点过分了!
当然,这话可不敢说。
“南疆素来以蛊,以巫为主,在外人看来,甚是神秘而诡异。”李珝瞧着自个指尖的伤,明儿让媳妇换根手指头,她这日日习惯揪着一根手指戳,着实不是个事!
这点,植吾知晓。
“既然能下蛊,以巫害人,自然也有救人之法。”李珝深吸一口气,“凡事都有两面,有矛有盾,要不然南疆之蛊,也不至于让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植吾点点头,“王妃虽然贪玩,但奴才瞧得出来,王妃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透。”
“这话我爱听。”李珝报之一笑。
云朵业已处置完毕,快速跳出了九绝阵,行至李珝身侧,“每日固定时辰,点燃九绝油灯便罢了!今日业已燃灯,着人盯着,待灯盏燃尽便是。”
“辛苦了!”李珝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走!”
说着,他便牵着她的手,缓步朝着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