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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以后,他随你的姓 为 葳蕤817875 马车加更2

苏幕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往前走,尤其是这提督府,每次进去不是接任务,就是考验,虽然不算是九死一生,但也落不得好。

义父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但也最无奈。

“爷!”年修一声喊,在台阶上拦住了苏幕,“要不,算了吧!”

耿少离落在了栾胜的手里,便是九死一生,栾胜不似苏幕,偶尔还会手下留情,而且这耿少离还牵扯到了永慰县之事。

苏幕立在那里,目色沉沉的望着他。

年修心里发虚,脊背微凉,“爷,督主的脾气……怕是不会放过少离,若是您现在进去,无疑是告诉督主,您生出了软肋,到时候督主更不会放过你。”

“如果有一天,你被带进去了,我也会这么做。”苏幕撇开他,脊背笔直的进了提督府。

奈风行礼,“千户大人,督主在地牢。”

音落,苏幕抬步就走。

然则下一刻,奈风却伸手拦住了她,“您要想清楚,一旦进去,就没有退路了!督主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苏幕看了他一眼,“义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奈风垂眸,不该说的,不说。

“罢了!”苏幕大步流星的离开。

地牢这地方,不适合孩子待着。

耿少离浑身是伤,跪在地上摇摇欲坠,脊背上衣衫尽裂,鞭痕清晰无比。斑驳的血色,衬得孩子的小脸愈发煞白,冷汗渗出,合着鞭伤,钻心的疼。

不远处,栾胜从容饮茶,淡淡然的瞧着年幼的孩子,“跟着苏幕的时候,她没告诉你,东厂是做什么的吗?”

耿少离费力的喘着气,嘴里满是血腥味。

“苏幕没告诉你,她去哪了?”栾胜悠然放下手中杯盏。

耿少离啐一口嘴里的血,就这么梗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栾胜。

“督主问话,回答!”冷不丁一鞭子抽下来。

刹那间,皮开肉绽。

耿少离骤然喊出声来,然则下一刻,又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唇破血出,沿着下颚快速滴落,饶是如此,他亦没有多说半句。

“回答!”又是一鞭子下来。

孩子砰然伏在地上,疼得浑身直颤,抖如筛糠。

两蕃子快速近前,弯腰将耿少离从地上拽起,重新跪在冰冷的地板中,不许他倒下,不许他打哆嗦,强制让他保持清醒。

“回答!”行刑的太监,高高举起了鞭子。

耿少离闭上眼,就算被打死,在义父回来之前,他绝不会多说一句。

谁知……

太监登时闷哼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手中鞭子,快速砸落在地的声音。

耿少离心惊,骇然睁开眼睛,血色模糊的视线里,有一道身影,徐徐出现在他眼前,他张了张嘴,却虚弱得吐不出一个字。

“义父!”苏幕跪地,垂眉顺目。

地上的铜板,咕噜噜的滚了一圈,终是倒伏在冰冷的地面上。

铜板转圈的声音消失,地牢内亦骤然安静下来。

“苏幕!”栾胜冷着脸,直呼其名,“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杂家面前出手。”

苏幕垂着眼帘,“苏幕不敢冒犯义父,但是少离的命,苏幕要定了!”

“为了这么一个臭小子,你居然敢犯上!”栾胜眯起危险的眸子,刹那间手中杯盏被生生捏碎,茶水四溅,他拂袖起身,周身冷冽,“可见,留他不得!”

苏幕磕头,“求义父手下留情,若有责罚,苏幕愿意一力承当!”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值得你这般费心费力,甚至于拿命去护着?”栾胜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眸中杀意已现,“苏幕,你太让杂家失望了!”

苏幕伏跪在地,“他尊我一声义父。”

“就因为这样?”栾胜脚步一顿。

苏幕没有抬头,“是!”

“你好糊涂,上头的意思是,斩草除根,这孩子留不得!”栾胜深吸一口气,“他是永慰县留下的祸患,必须死!”

苏幕终是抬起头,“若是苏幕拼死要保呢?”

“苏幕,你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违拗杂家的时候,如今为了这孩子,你竟然敢……”栾胜杀气腾腾,“你可知道,现如今想要他死的,不是杂家!”

苏幕目光坚定,“苏幕知道。”

“既是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心存仁善,苏幕,你不是慈悲心肠之人,何来的这等怜悯之心?”这是栾胜最不明白的事。

若说之前是一时兴起,收了个义子。

那么现在呢?

现在竟是以死相逼,亦不后悔,这又是什么缘故?

“为父方才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栾胜问。

苏幕挺直了脊背,“苏幕听明白了,有人要少离的命,但不管这人是谁,苏幕都想搏一搏,为这孩子求得一线生机。义父,苏幕是认真的!”

四下,安静得可怕。

好半晌,栾胜才幽幽的开口,“既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杂家就成全你,让你同这孩子一道去!”

“谢义父!”苏幕磕头。

耿少离不断的摇头,呜咽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微促的喘息声,他想阻止,可终是阻止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酷吏提起了鞭子,朝着苏幕走去。

然则,就在鞭子即将落下时,栾胜冷不丁伸手,抓住了鞭子。

苏幕眉心一皱,当即侧过脸去看他,“义父?”

“以后,他跟着你姓。”栾胜甩开鞭子,大步流星的离开,“跟着来!”

苏幕行礼,“是!”

走出地牢的时候,苏幕睨了一眼焦灼的年修,“把少离带回去!”

“爷,那您呢?”年修焦灼的问,“督主放过您了?”

苏幕没说话,沉着脸紧随着栾胜而去。

这是提督府,年修不敢造次,赶紧进了地牢,背起了血淋淋的耿少离,“少离,督主与咱家爷都说了什么?”

耿少离无力的摇头,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栾胜委实没有说太多,耿少离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到了这份上,年修也不再多问,赶紧背着耿少离出了提督府,免得督主反悔,到时候又拿耿少离下手,威胁自家爷。

苏幕跟着栾胜进了书房,刚行了礼,便挨了一记耳刮子。

“义父!”苏幕跪地。

栾胜怒意毕现,“苏幕,你太让杂家失望了!”

“苏幕知罪!”这桩事,的确是她头一次违拗栾胜的心意,但她不后悔。

就像是固执的想要弥补,早已不可能弥补的缺憾,固执的想要让内心深处的那份歉疚,得到偿还的机会。

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你想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唤醒自己的良知吗?”栾胜冷笑,忽然蹲下来,钳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眼,“苏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

苏幕心下一怔,她何曾心慈手软?何时变得这般心慈手软?

“答不上来?”栾胜目光冷冽的盯着她,“跟锦衣卫那帮人相处久了,便忘了自己是谁?”

苏幕敛眸,“苏幕不敢!”

“不敢?”栾胜裹了裹后槽牙,面色稍缓,“你想要救那孩子的命,倒也不是全然没法子,去办件事!”

苏幕神色微滞,袖中双手蜷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