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失了补给靠山,但长横军驻扎两族前线多年,积累的底蕴比较丰厚,一发狠自行组建势力盘踞横、长两州,图谋妖族。可惜仙朝覆灭,别人自然不会闲着,见有可趁之机,妖族重起大军犯疆,人族残存的诸多势力见势不妙,赶紧合纵连横组建联盟,长横军亦在邀请之列。
联军与妖族一战功成,大获全胜,不仅打退了妖族,还抢来不少土地。但之后正值乘胜追击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长横军突然与其它宗门势力大打出手,并很快分道扬镳,独自驻守横州,改军名‘长横’为‘长恨’,远征一事不了了之。
令人诧异的是,各宗门并未因长横军反目而敌对,反而纷纷发布法旨,答应每年为长横军培训一定数额的年轻子嗣。这种规矩一直延续至今,如岳苏航、诛谛真君等人便是这种派遣过来的学艺弟子,平日以宗门弟子自居,该有的待遇都有,但跟脚还是属于长恨军。其它不少宗派也是如此。
至于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宗门与长恨军有何恩怨,杂役们并未打探出来,一来年代过于久远,二来宗门高层守口如瓶,鲜少谈起。
天道宗内,除长恨军子弟这部似亲似疏的势力外,还分世家、本土、外来三系。本土系指在本宗万里范围内土生土养的修士,自带优越感,以宗门主人自居,不大瞧得上其它地方来人;外来系则是本宗以外人士汇聚而成,因为经常受到不公正待遇,与本土系势成水火;世家系顾名思义,便是各州世家伸进宗门的手。
在以往,诸多世家并不齐心,甚至因为利益还互相龌蹉,最近百年时间却隐隐有抱团迹象,年轻一辈弟子组建一个唤作‘世家联盟’的组织,也就是李游在炼狱碰上的那个,虽然属于后辈们小打小闹,但这种趋势值得注意。
四系中,其它三系实力旗鼓相当,世家系因为人多嘴杂,威势稍微要弱些,但也有限。唯一差劲的算长恨一系,大多是些年轻弟子,后盾又远在横州鞭长莫及,再者毕竟属于外人,在宗门高层缺乏臂助,大家都不怎么待见,暗地里称作‘吃白食的’。
想想也就理解了,吃穿用度都由宗门提供,最终却为别人做嫁裳,而且还延续近万年之久,是个人都有想法。
大致了解过宗内势力分布,李游弄清了诛谛真君的身份,乃长恨一系在天道宗的领头人物,也是混的最好的一位,斗战殿箜绝道兵军主,主掌一卫道兵,可谓位高权重。杂役们的情报中有不少他的传说,当年可是将宗门万里来回打了个遍的强横人物。
正梳理错综复杂的各方关系,铮地一声剑鸣远远传来,随即咔咔声不断,抬头从窗户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竹林,已经被瞬间砍断半亩方圆,楠竹接连倒地。
一名青衣锦袍男子踏空行来,头顶盘旋一口墨绿飞剑,眼神锁定站在窗前的李游,隔了三十丈远便暴喝道:“你是李游?”
“没错,道兄又是何人?”李游负手而立,不疾不徐道。
这男子根本不回话,头顶飞剑往前一探,颐指气使大声质问:“岸殊是不是你杀的?”
“岸殊……司岸殊?”李游眉头微挑,然后猛然点头:“对啊,他是我杀的,尸体被劈成两半,好惨好惨……”
“你……很好!”青衣男子被他态度气得不轻,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咬牙道:“杀我司家子弟,还不知悔改,便拿命来陪吧!”
这话说的,难道悔改了,你就能揭过不提?李游翻出窗台,缓缓升空,与之齐平对峙:“我杀司岸殊一事,宗门已经判罚,你再喊打喊杀就有点过了,另外,内门范围不是禁止私下争斗么,你毁我灵竹,坏我居所,难道想上执法殿喝茶?”
刚阅读完门规宗律,就有人来试钢火。
青衣男子嗤笑出声:“宗门判罚?问过我司家没有,杀了我世家子嗣,无人可活!放心,我已关照巡逻弟子绕过此处,你会死静静悄悄,我也不会上执法殿喝茶!”
李游『摸』了『摸』脸颊,叹息道:“安排挺缜密啊,可惜,你得将对手实力也考虑进去,否则,被翻盘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前胸亮起剑形图案,一柄洁白木剑慢慢朝对面刺去。
青衣男子看着正前方龟速般飞来的木剑,哈哈大笑:“你这法剑名字叫什么,龟剑吗?”话虽大意,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头上墨绿飞剑前出,斜斜格挡。
“叮!”
白玉木剑骤然加速,朝上一撩,瞬间将墨绿飞剑砍断两截,青衣男子噗地一口老血喷出,元神刺痛,未及躲闪,一道白光在眼中来回穿『插』飞舞,随后失去知觉,身躯碎成几十块掉落地上,连内丹元神都未逃脱。
李游招手收回白玉木剑,冷然失笑,什么剑,杀人剑,你丫难道不知万妙沉香剑专破各类元气?就这实力,还说什么让我死静静悄悄,结果自己反而蠢死地静静悄悄。
降落到尸体旁,貌似不经意瞥了东北方向一眼,突然张嘴狂笑:“什么万年世家,不过如此,敢惹老子,让你司家便死家!”他元神修为接近普通修士两倍,神识能探测二十里,刚才交手前他就发现有人在旁窥视。
果然,一番狂言说完,十八里外一处树上真元波动起伏不定,不过最终还是强行克制下来,渐次平息。
他遗憾摇头,宗律规定,修士无端闯入洞府范围,主人可随意斩杀,如地上的这堆碎肉,就算执法殿殿主在旁他也敢照杀不误,若那家伙控制不住冲出来,只要进得竹林,就能再添一具尸体,可惜不中计,白白浪费了一番狂傲不羁的表演。
捡起地上两截法剑和纳戒,正要将尸体收进空泡喂噬尸化灵草,天空又传来衣角破空声,不禁郁闷抬头,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