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不知谁吞咽了一口。
酆丰的箭矢猛然离弦,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它走,只见擦着那个小仵作的脸划了过去。
道一只感觉凌冽的山风贴在脸上,割出一条血路来,她的瞳孔猛的一缩,又在顷刻恢复如初。
‘咻’箭势疾猛,穿树越丛,“呦呦!”猎物被打中了。
酆王满意的将弓放在身前,他乐呵呵的说,“去,将本王猎到的东西找出来,教王寺卿瞧上一瞧,也让他身边的人看看,谁的箭术更好。”
道一仍不发一言,这酆王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做的事更是疯癫不已,二十岁的人,身得高大魁伟,声如鼓雷,周围的兔子,几乎都跑得差不多了,她咬牙暗暗记下这笔账。
在没摸清来意之前,她决定不惹事,身份未明之前,倒是乐得有这么一个人,替她去翻找,如今可是有家的人,断不能回家之前,先送一份大礼。
会吓坏她那温柔的阿娘的,罪过就大了。
一名随从快速过去跑过去,循着箭矢擦过的痕迹,很快就在草丛里找到了猎物,他双眼放着光,立刻拎着流血不止,仍在挣扎的猎物,狂喜而来。
陆云望见了猎物,心下了然,难怪紧追不舍。
马儿闻到血腥转身,陆云亦‘被迫’跟着换了个位置,他将队伍中的几人,粗粗扫了一眼,除了没精神的陈舒光,还有精神奕奕,却很是可怜的道一。
王、陈二人没有半分意外之色。
他暗忖京城里水,真的是太浑了,夏猎之后,他要尽快赶回去,自在逍遥天地间,说不定还真能找着道一说的妻子,岂不比搅在浑水里快活多了。
“王爷,是鹿!”随从高声报喜!
酆王粗狂的眉宇,大开大合,像两条展翅欲飞的毛毛虫,“哈哈哈,诸君逐鹿,竟教我李四抢先一步了,大理寺卿亦不过如此,”他不再看五人,掉转马头,“走,足够多的猎物,才能换得阿耶的良弓——”人已经走了许久,还有听到酆王的声音。
他得意的笑徘徊在山间,五人之间的空间像凝固了一般。
“那个,我想问下,这酆王的脑子,是否得不太好。”道一摸摸耳朵,有些不确定的问,“我方才瞧他,好像是身体有什么大病。”
陆云方要借口说去看看猎物,就听王玄之说,“酆王脑子确实有些问题,”他张了张嘴,算了,难得听好友这么不给人情面,他怎么好意思不听呢。
又听他说,“陛下给他封地封王,便是心疼酆王,想让他将来有所依靠。”陆云渐生不妙的情形,那啥,你等我走远了再说啊,“今日看来,脑子问题也不大,已经给自已选好了未来,照着别人给他的戏本,唱念俱作,倒是个中好手。”
陆云满脑子的,完了,完了,他陆家不想掺和这些事啊。
陈夷之闷声说道:“我与李四曾经打过,实力相当,今日观他射箭,气力似乎又涨了,再打一次,若不能速战速决,我会被他耗死。”
陈舒光青黑的眼圈,倏的瞪亮,忽又暗了下去,能打赢大兄的,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要真是去请来打一架,他怕夜里陈家列祖列宗,一个个站床前找他要个说法。
“说你为何要害我陈家长孙!”
“本自同根生,你怎的容不下你大兄。”
......
陈舒光忽然尖叫一声,“大兄,我错了!”
陈夷之:“......老子什么都没同你说过。”
陆云:十年如一日令人耳目一新的俩兄弟。
道一的关注却不一样,她磨磨牙,“你是说酆王背后有人,那人请了脑子有问题的,专门跑到这猎场里,对着我狂射冷箭,还令我见了血?”
王玄之喉头滚动,想同她说抱歉一类的话,到了最后,化作一句,“你受委屈了。”
道一摸了下脸颊,“不碍事,伤口都要愈合了,”她贼兮兮的问,“究竟是谁忽悠他来的,我能找到幕后之人,打回去吗?”
陈夷之泼他冷水,“想什么呢,人家不反过来收拾你就不错了。”
许南亭拍掌,“不良帅真聪明,这都想到了。”
众人默。
陈舒光摸着下巴沉思,“总感觉不太妙。”
陆云:“酆王虽说头脑,哦,他功夫高强,且有身份地,能指使他的人,想必不多——”所以惹不起的,咱避一避总行吧。
道一歪着头听完几人的意见,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
王玄之哑然失笑,他递过去自已的汗巾,“先把伤口擦擦,想打幕后的人,也得自身强健才可以,”他郑重其事的望着道一,“但不是现在,需要等一等,可以吗。”
道一被他的眼睛吸收住了,呆呆的就要点头,旋即清醒过来,她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但我得弄明白,为什么被人争对,难道我脸上写着好欺负?”
王玄之瞥了眼走不掉,索性破罐破摔的某人,冲他微微一笑,后者几乎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比进了深山,遇到豺狼虎豹还令他警戒。
“还记得数月前,秦王回京的事吗?”王玄之轻声问道,声音不大,似在山林间呢喃的风,和山、石、鸟、树、草、动物,低低诉说。
道一点头,“天降人头这样的事,我想没有几人能很快忘记。”当初夹道欢迎秦王的,好多人回去做起了噩梦,甚至体弱了还生了场大病,“舒光应当记得更清楚。”
陈舒光自已是个孩子,还带着俩孩子,其中一个就与掷头案有关,他悲愤的说,“我也记得。”
陈夷之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什么。
陆云从前无心他事,但该有的消息,一样不少,此刻也是跟着点头,“略有耳闻。”他说完就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他紧握缰绳,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你帮了秦王大忙,这事儿招了不少人的眼,但能让酆王心甘情愿,又不显眼的,也就那么几位,还需时间一一验证。”王玄之指着方才那随从走过的地方,一路上都滴了不少血迹,“逐鹿,才是他们那群人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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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王(丰王):请叫我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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