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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康水家的终于反应过来嚎啕大哭。

边哭边爬起来扑过去抱住祈康水的腿,“当家的,当家的我错了,是我没教好小珊,是我贪便宜,都是我乱教的小珊。

可不是因为咱家太穷了啊,我也是没办法啊当家的,

家里一堆吃饭的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咱孙子能活下去啊。”

祈康水苦着脸一副颓废的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都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大家伙瞅着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咋的说呢,都是苦日子过过来且现在还在受苦的人,

瞅着夫妻俩这样,

诡异的都有种感同深受的感觉。

田大嘴却是砸吧砸吧嘴一脸的不屑。

以前她也觉得祈康水一家除了个小闺女外其它都老实,

到了这新村两家住隔壁后,她才知道··啥老实啊,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反而是祈羽珊这姑娘最起码着事都做在明面上。

不过田大嘴也没说啥,是已经懒得说了,她以前也和别人说过祈康水家的事儿,大家都不信,觉得她在瞎扯。

没劲不是。

祈老头只觉得眼疼得不行,龇了龇牙喝道:“成了,拿媳妇出气做甚?咱做男人的,最基本着,内要护得住妻儿,外要安得了家,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甭在他老头面前演戏,他从来不戏那是不屑,不代表他看不明白。

这话把祈康水给臊的,垂下了手又重新跪好,一个四十出头的大男人,

竟然捂着脸唔唔的大哭起来。

他这被生活压得像是已经绝望了的悲凉,

倒是把村民们给唬得一愣一愣的,看他的眼光也多了抹同情。

祈老头扫了眼四周,将村民们的反应都收入目中,眸光闪了闪,叹息了声:

“今儿这事,我家四郞安然无恙便罢,看在你已经教训过闺女的份上。如果四郞有事,老头子我就是顶上一身骂名,也要与你们拼命。你好自为之。”

话落,祈老头没再看他们,转身离开。

祈康泰神色冷凝的深深看了眼还捂着脸唔唔着的祈康水,也跟着转身追向祈老头。

祈老头声音并不大,也不严厉,可没人不信他的话,这就是威望。

村民们看祈老头和祈康泰都走了,三三两两没再理跪那的一家三口,也都各自回家,各找各娘。

一个不想得罪老祈家,一个是今天祈康水一家的另一面,或者说是真面目,

给他们的震撼过大,让他们心里多少都觉得祈康水一家有些可怕。

祈康水夫妻俩似乎是真的表里不一,小闺女已经教坏了,他们的俩儿子,至今大家伙都瞅着他们的身影。

田大嘴端着碗回来,跐溜下蹲到在院子一角编框的爷仨旁特爷们的继续扒玉米糊糊。

本来吸噜几口就能一碗闷的稀糊糊,田大嘴就喜欢喝一小口含半天再吞,这样一顿饭能吃好久,显得能吃得很饱。

祈康泉抬眸瞧了她一眼:“媳妇儿,咋样了?”

“把禄叔给恼了。”田大嘴很是幸灾乐祸。

祈康泉好笑的白了她一眼,“你可别掺合进去,禄叔仁义,咱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田大嘴恼得留海都翘了翘。

已经十五岁的祈良白一点没给自个亲娘面子,翻了个大白眼怼道:“娘,你最近和隔壁那个可是走得很近。”

田大嘴一噎,“我,,,我那,,,”

她不是被骗了嘛。

说来田大嘴之所以当着全村人的面让祈康水家下不来台,那是有原因的。

田大嘴这人虽然嘴碎,但人仗义,心也算软。

康水家的整天愁着脸一副天要塌的样子,一聊天就是她怎么怎么的苦,怎么怎么的惨。

田大嘴一开始没多寻思,只想着好像人家是真挺苦,就如康水家自个说的,祈康水家只有一个汉子要养五个人,而他们家是俩汉子养五个人,她男人还会打猎。

祈康泉这人话不多但他勤劳,虽然残疾可足够努力,逃难路上硬是凭着毅力让祈宝儿看中,也加入了祈康安的护村队伍,是二十个学刀的汉子中其中一个。

以前不成,不过到了新村这儿,上山打个猎回来让家里改善改善生活已经不是问题。

两家就住在隔壁,这头煮肉吃旁边又咋能闻不到?

被康水家的有意无意的话那么一引,再总是愁苦着张脸,田大嘴没多想,就觉得人家是真困难,比自个家日子难过多了,能帮一把是一把。

有肉分一碗,看人家吃的太差抓把米什么都常有的事。

祈康泉和几个娃自然是不乐意,现在吃食虽没像逃难路上一样能顶命,可也紧张着。只是田大嘴也有分寸,每每都不过分,家里倒也没闹出大矛盾来。

可没大矛盾,互相间有些嫌隙还是免不了。

祈康泉还好,他都四十有五的人了,又是身体有缺陷,原以为一辈子都只能孤零零的过,谁知竟然还能娶着个媳妇。

还娶一送仨,仨孩子一进门就自愿全改了祈姓,对他也不比对亲爹差,老了这养老问题已经不用再担心,他祈康泉终于有了后。

再说了,他媳妇儿虽然生了仨孩子,可长得好看又年轻,才三十出头呢,比他小了十好几岁。

自然的包容度就高。

祈良白则不同,已经十五岁的他记得不少事情,对于隔壁那一家,早就深恶痛绝。

田大嘴以前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她已经翘了的前夫是个渣,一个在外给人感觉是个好人,在家却动不动就打媳妇打儿子的渣。

在田大嘴怀双胞胎时,有次她前夫不知在外受了什么气,回到家无原无故的就打田大嘴。

背柴回家的祈良白看到娘抱着肚子在地上缩成一团,爹正一脚一脚的踢在娘的脊背上,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就是一片空白。

等他清醒时,娘在哭,爹在惨叫。

之后,他爹就瘫了。

他爹瘫了两年后,他娘成了寡妇。

母子俩在田大嘴前夫在世时,除了每天的新伤加旧伤外,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要不是母子俩没蠢的经常在后山开下小灶,两人估计都活不下来。

祈良白之所以恨隔壁家,就是因为祈康水太像他以前的爹,差别是,祈康水在外是可怜样儿,他以前的爹是好人。

可本质是一样的,骨子里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