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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朗,我这种做法会不会太激进了?”

“这怎么能是激进?你做的没错。”霍朗声音沉沉传来,“人与人的相处都是相互的,她好你则好,她恶你也要支棱起来,一味地好和忍让,那和软弱,和面人有什么区别?”

背着司宁宁往上掂了掂,霍朗继续说道:“他们对你不好,那家你不想回就不回也罢,我养得起你。”

“嗯。”司宁宁闷闷应声。

霍朗哑然一笑,片刻之后,他缱绻沉稳的声音再度传进司宁宁耳里,“只是一点,他们坏归坏,毕竟是你爸……你如果愿意,能做点面子功夫最好,如果不愿意也无所谓。”

司宁宁耳廓贴在霍朗颈侧,默默听着。

她明白霍朗的意思。

霍朗让她做面子功夫,其实是怕她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骂不孝,后面转口大概也是考虑到山高路远,京市那边的口舌传不到这边,传不到她耳里,也影响不到她,所以才那么说的。

司宁宁不会没给过司震南机会,相反,她给了司震南很多次机会,会有现在这个局面都是司震南一手造成的,更是司震南的选择。

现有局势已经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而是双方心里都有疙瘩,已经不可能维持和平现象,与其压着火拧巴着做面子功夫,不如别于人海,从此各自安好。

司宁宁想法明确,也没瞒着霍朗,“我受不了这种相处方式,别人不拿当人,可我不能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

“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对的。”

“唉?”司宁宁微微愣声,伏在霍朗肩头追问,“真的么?你不会觉得我尖锐?一点委屈都忍受不了?一点小事都要闹大?”

“你从来都不是轻易会红脸的人,我了解你。”

“而且,比起让你时刻都保持着理智和和善,我更希望你尖锐,任性,在任何不利于自身的情况下,都能拿起手头东西保护自己。”

霍朗没说的是,他更希望他的小姑娘能自私一点,但和司宁宁这半年的相处,他了解司宁宁的脾性,知道她聪慧明事理,善于顾全大局,“自私”这一点对她来说,实属有些难办,霍朗索性也就不开那个口了。

“哼哼~”

司宁宁愉悦低笑了两声。

如果说刚才是因为觉得被霍朗袒护到而感到心里熨帖,那么现在,她则是被霍朗的理解到而感觉到宽慰。

霍朗是懂她的。

能遇到一个相互包容,同时能够理解、懂得彼此的人,真的很难,可是她遇到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心头上重担被挪开,在如释重负的瞬间,让人上头的甜腻笼罩了所有感官,让司宁宁克制不住地抱紧了霍朗的颈项。

深林树影影绰,天际辰星稀罕,司宁宁轻缓声音快要融入风中,却也深深烙印进了霍朗的心里:

“哎,霍朗。”

“嗯?”

“下次下雪的时候,我们领证吧。”

“领什么证?”

“就是结婚证,结婚证明,知道了吗?”司宁宁脑袋立起,揪这霍朗的耳朵轻轻晃了晃,“你带好户籍页,我也带上户籍页,你娶我就嫁……而且你知道结婚证明是什么吗?那不光是夫妻关系的证明,更是责任的证明,如果你跟我结婚又移情别恋,我跟你讲,我可以拿着这些证件告你,拿走你所有的钱,怕不怕?”

司宁宁捏着霍朗耳朵又晃了晃,“你怕不怕?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吭声?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娶……”

话未说完,司宁宁便觉得腿窝着力点松懈,她整个人从霍朗背上滑了下去,“哎……”

双脚着地晃晃荡荡的还没站稳,就被霍朗转身抱了个满怀。

浓烈酒味扑面而来,司宁宁嫌弃皱皱鼻子,在霍朗怀里挣了挣,“这么晚了,不赶紧回家,停下来做什么?”

霍朗反手将她抱得更紧,声音闷闷传来,“军人的婚姻绝对忠诚,我也不会移情别恋……也不用等结婚,等到家我把钱都给你,值钱的不值钱的都给你……说好了嫁,就一定要嫁,不能反悔。”

一向严谨的男人此时此刻就跟耍赖的小孩似的,抱着司宁宁不肯撒开,非要她做个保证不可。

司宁宁一阵哑然,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包含了她的想法,但同时,也有玩笑的成分在。

她也明白霍朗的诚意,但是觉得此时此刻就把事情敲定下来,总有一丝丝的儿戏,于是便轻笑推搡着霍朗说道:

“你带着酒气说这些话,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话还是醉话?等你明天酒醒了,再坐下来好好跟我说。”

黑暗里,霍朗固执地皱起眉毛,“我没醉。”

“嗯——?不听我话了是不是?”

司宁宁略带威胁的“嗯”了一声,霍朗虽看不见她的脸,但却能想象出她此刻酝酿愠意等待他表现的神情,于是见好就收:“听,明天,那就明天,这次不能反悔。”

司宁宁不理会他,在他怀里挣了挣,命令道:“蹲下,背我回家!”

冻人的寒风里,霍朗一阵低哑傻笑,重新背上司宁宁踏上回家的小路,他诱哄道:“累不累?累了就趴我肩头睡一会儿,等再睁眼,咱们就到家了。”

这次回来买到的是普通车间的票,路上虽然没有其他同行的乘客,桌子椅子都宽敞着,想怎么坐、怎么躺都行,可司宁宁在公共场合之下,无关有没有人都没办法入眠。

一路从京市回到h省,期间司宁宁没睡过觉更没打过墩儿,说不累不困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说现在迎面吹着冷风,她困意消退了些,但身体依旧疲倦乏得厉害。

霍朗说让她趴肩头睡会儿,司宁宁不困,就想着趴着缓缓精神也好,但她在霍朗身边总能在不经意放松下来,所以哪怕不困,最终还是禁不住在霍朗沉稳的步伐中沉沉睡去。

霍朗知她路程周折的辛苦,更从先前的只字片语中体会到她心中疲累。

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他体贴、善解人意的姑娘,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霍朗心中萌生想法,都不太愿意以后司宁宁去远离他跟前太远的地方。

司宁宁无法妥善保护好自己,那就由他去守护她。

思索中,霍朗步伐走得愈发稳当,就怕会颠簸到熟睡中的人……

应了霍朗那句话:等睁开眼就到家了。

司宁宁再次睁开眼时,确实已经到了陈家。

她从霍朗背上下来,站在霍朗的房间门口,短暂的清醒中,目睹霍朗脱去军大衣外套,在煤油灯的光晕下躬着脊背忙前忙后的收拾。

余光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堂屋,司宁宁问:“禾谷早苗已经睡了吗?今天大年夜,家里没准备点什么?你还去县里喝酒了。”

“年饭吃得早,下午吃的。工委组织部委员长知道家里的情况,邀我带孩子过去一起吃顿饭,这事不好婉拒,又不好真的带孩子去,我就自己去了一趟,寻思早点回来……”霍朗揭下旧床单,铺上干净的床单,又给被子换上新的背面,“还好我去了,我如果没去,你怎么办?”

霍朗背对着司宁宁忙活,说着说着,不禁一阵余悸。

先不说天有多冷,在外头待一宿人会怎么样,姑娘家的,要是遇见坏人怎么办?

想着,霍朗心里一阵后怕。

铺好床铺牵着司宁宁在床边坐下,霍朗蹲在司宁宁跟前,一边给司宁宁妥协被泥泞打湿的鞋子,一边止不住地唠叨:“,上回的电影班子的事没长记性是不是?再有类似的情况你就应该在车站里等着,自己一个人不要摸黑走路,大晚上的,就算没遇见坏人,遇见黄皮子怎么办?回头给你抓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霍朗这话说得就跟吓唬小孩似的,讲完大道理还不放心,就拿鬼怪吓唬人。

司宁宁眼眸晶亮,唇瓣弯起好笑白了他一眼,“霍朗同志,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黄皮子仙?你是重要人物,我真怀疑你怎么过的zheng审,是不是走后门?”

“跟你说正经事。”

霍朗“啧”的一声,在司宁宁脚背上拍了一记。

司宁宁在泥泞路上走了四十多分钟,鞋袜早就打得透视,加上坐车那么久,她一双脚不光冷得想冻铁,肿胀得更像充了气的猪蹄。

光是看着霍朗就觉得心疼,轻打那一下又感受到入骨的冰寒,他心里更不是滋味,登时就将司宁宁两只脚丫拢在一起,揣进怀里暖着。

司宁宁怕冰着他,着急往后缩腿,霍朗却是圈得更紧,目光灼灼盯着她严肃追问:“刚才说的话听见了没?”

“听见了,都听见了,以后绝对不在夜里独自行动!”司宁宁发生保证,白嫩指尖伸出在霍朗肩头戳了戳,难得软下声音哄道:“有热水吗?我泡泡脚,不用你这样暖……”

“水是早上烧的,估计不怎么热乎了,你先进被窝里坐一会儿,我去烧水很快就回来。”

霍朗揭开被窝,略带一丝强制性地将司宁宁塞进被窝掩饰捂好。

司宁宁半推半就,霍朗马上要走出屋子时,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问:“我睡房间,你睡哪里?”

陈家睡觉的屋就两个,霍朗独自一间,另一间两个小家伙睡着。

现在她占了霍朗的房间,那霍朗睡哪里呢?

“……”霍朗顿了下,仿佛经过短暂的思考,他道:“我睡堂屋,有被褥,一会儿再生个火盆,不冷的。”

安排还算妥当。

司宁宁轻“嗯”一声,缩回脑袋,像是真的老实等着霍朗回来一般,可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时的紧张。

说起来怪尴尬的。

那会儿只想着躲避知青点的追问,完全没想过来陈家以后,会睡霍朗的房间,把霍朗挤走……

高挑魁梧的大个子,看着就不像是细心的样子,却妥帖地将床单被褥都换了新的,生怕她嫌弃。

司宁宁都看在眼里,只是霍朗妥帖归妥帖,还有一件事他却忽略了。

枕头。

他换了床单,还了被面,唯独落下了枕头。

司宁宁鼻尖耸动,侧过身嗅了嗅,垫着素色枕巾的稻壳枕头对她来说其实有点高,但是上面还残留着霍朗的气息,汗味肯定是有的,不过并不重,应该也是日前刚换过的。

原是脚冷得打哆嗦,可嗅着鼻息前熟悉微微凛冽、纯粹的气息,霍朗含着温柔笑意内敛的面孔仿佛近在眼前,司宁宁前一秒还支棱的脖颈,下一秒便沉沉压上了枕头。

霍朗端着热水回来,司宁宁早已睡熟,路上真的是累着了,连呼吸都沉重得香“呼呼”的鼾声。

霍朗不忍心打扰司宁宁休息,就自己拧了毛巾先后帮司宁宁擦了脸和脚。

司宁宁脚丫子回暖不明显,还冷得跟铁一样,霍朗犹豫半晌,蹲在床尾,手探进被子里攥着司宁宁脚丫帮她暖脚。

期间大抵是攥得有些紧了,司宁宁不安分蹬了两下,霍朗连忙将手松开了些,她才重新归于安静,好好睡觉。

霍朗就这么在床尾蹲了有半刻钟,直到司宁宁脚丫温度重新暖回来才反手,刚起身就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傍晚吃的年夜饭,夜里又喝了顿酒,声音指定不能是他的。

原是酒劲加上困,霍朗有点犯迷糊,可想着司宁宁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期间一点东西都没吃,他困劲儿瞬时清醒,细心为司宁宁掖好被角,霍朗起身又去厨房忙活。

再次回来时手里端着大碗,他把碗放在床头边的四方小桌上,揭开被角哄着司宁宁起来。

司宁宁累得厉害,强撑着不睡还好,一旦睡下就得把瞌睡睡足,要不然眼睛睁不开那可不是假话。

司宁宁闭着眼脑袋外来歪曲,不管霍朗跟她说什么,她都配合的“嗯”一声,来去几次,霍朗就知道她还迷糊着。

可人是铁饭是钢,这人在回去的路上就没吃什么,到家一堆麻烦事估计也没好好吃顿饭,回来那么久的火车,更是如此,这会儿都到家了,再不吃点东西,身体怎么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