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
纪雾雾眉眼弯弯,护目镜下眼底的闪闪笑意遮掩不住。
操作台上白冷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脸色微微可见小小的细细碎碎的绒毛。
“没想到,一号试验品这么快就出来了,真是顺利。”
手中试管里泛着淡淡蓝光,里面是零星几颗小药丸。
季泽在隔壁监控室里看着纪雾雾的一举一动。
见状也忍不住欣喜,按下控制台上绿色按钮。
“beryl,太好了,我明天就安排专机送到F国。”
纪雾雾朝天花板上监控器点点头,小心翼翼把试管放进保管箱中。
转身进入消毒室,更换衣物。
打开玻璃门,季泽就站在门边,嘴角带笑。
“beryl,这次你在医学方面上又攻破了一大难题,怕是这次诺贝尔生理和医学奖又要给你提名了。”
“太早了,还没经过实验室验证,再说又不是没获过,只是想到一经公布,外面吵吵闹闹的我就更烦了。”
纪雾雾神色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秀美的娥眉淡淡蹙着,在她细致的脸上扫出浅浅的烦意。
“好了,至少是件好事。你这药方都研究半年了,以你的资质,还这么说就谦虚了。”
季泽摇头无奈叹气。
“无所谓了,对了,你记得今天把合同交给国防部那边。”
纪雾雾倒是不在意那些虚名,出了实验室大门,向外走去。
季泽跟在后面,陪着纪雾雾。
“你放心,我来之前就已经转交到他们手上了,最快今天下午就能收到消息了。”
“嗯那就好,就是最近这胸里闷闷的,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纪雾雾脸色不太好,手轻在胸口上,略带一丝凝重。
季泽按下电梯按钮,好笑开口。
“怎么会?应该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接下来几天没什么事,好好休息一下。”
“希望吧。”
纪雾雾低下眸,肤光胜雪,眉眼如画。
希望是多想了。
…
温言杜拿着合同轻敲办公室门口。
得到允许后,开门进去,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
桌子后的男人脸眼睛都没抬一下,白皙的指尖轻轻翻动着文件。
眼睛随意扫过,桌上文件摆放整齐,一丝不苟。
看来是早就整理过了。
“霍部长,这是上次提到过的新科技合同,已经签好了,送过来给您签字盖章确认。”
男人这才抬起头,正眼看着温言杜。
眸光沉寂,淡漠如水。
两人眼神交汇,平和无事,仿佛上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温言杜好脾气地站在原处等着。
见他雪白的手轻轻接过文件,放在刚刚看的文件上。
另一只手支着下颌,慵懒眉眼出现一丝犀利。
无声慢吞吞翻开文件。
一页……
两页……
……
终于到了最后一页。
手拿起钢笔落到签字栏,随意瞥了一眼旁边签字栏里的名字。
突然。
沉默了。
眸光微顿。
带着不可思议,无法置信。
猛然站起来,力道之大,身后的椅子都翻了。
拿起合同,手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周身戾气失控肆虐,如同下一秒就会将人吞噬无踪。
眸里带着颤抖的令人心惧的惊悸,又茫然抬起头。
温言杜呆呆看着他,不能理解,他收到合同就过来了,没来得及看,难道出了什么纰漏?
“霍部长,是出了什么纰漏吗?”
刚想上前看个明白。
“霍守……把霍守叫来!”
茫然褪去,眼眸更深,眼底泛着惊人的红,危险而扭曲。
那人嗓音压低,冷静又炙热。
温言杜顿住脚,深觉现在的男人情绪不对,十分危险。
“霍部长,到底怎么了?”
“我说去把霍守叫来,你没听见吗?”
男人一只手越过办公桌,扯住温言杜的领带。
隔着办公桌踉跄前进几步,脸色煞白,冷笑几声,声音压抑无比。
“好好,你冷静……我现在就去。”
温言杜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情绪外泄。
撇开他的手,急忙出去找霍守。
等温言杜走后,他后退几步跌倒坐在椅子上。
眼睛半合,充满了迷惘和混乱,背部孤独单薄。
白皙指尖紧紧捏着纸张。
光影之间,沉暗与华丽的面容模糊不清,越发阴鸷。
视线再次落到纸上,一字一字扫过,那力量仿佛要把纸张撕碎。
嘴里咬着字,字字泣血,带着庆幸又带着偏执和疯狂。
“你骗我……”
声音因情绪激动而低沉沙哑起来,异常悦耳醉人。
“部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霍守有些慌张,连门都来不及敲,直接夺门而入。
霍深辞淡淡掀起眼皮,骇人的寒意与偏执一览无余。
倾泄而出,令人骨髓发颤。
“查。”
手中合同丢在办公桌上,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面色无虞。
前提是如果能忽略他放在扶手上颤抖的双手。
霍守一听温言杜说就立马扔下手中工作,疾驰而来。
面上微惊诧,部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久到自己都快忘了。
上次他发脾气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很久远了。
弯腰拿起合同,合同页数定格在最后一页签字栏。
清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乙方:纪雾雾
下面是Jw集团鲜红无比的公章。
霍守瞳孔微缩,恍如隔世,这个名字是部长的禁忌,也是整个霍家的禁词。
五年前,没有人敢提起。
五年后,也再无人胆敢提起。
因为一旦提起,后果根本无法承担。
五年前,部长把整个宁城翻了个底朝天。
只找到一副尸骨。
部长在听到消息那一刻,直接昏厥了过去。
足足三天才醒。
这次……
“部长,属下一定去查清楚,找到此人,务必改名。”
“不,是她,她骗我们!”
声音甚至嘶哑了起来,不甘心和滔天的喜悦。
霍守眼眶微湿,喉头哽咽,声线颤抖,单膝跪地哀求。
“先生,夫人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了,您要认清现实啊!”
“不!”
霍深辞冲上前,抢过合同,爱恋抚摸着那三个字。
眼神哀恸,冰冷艳丽的脸,看到这个名字,出现一丝罕见的柔软表情。
“是她,她的一切每天都在我的脑海里重复浮现。
霍守,这是她的字,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