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这次擅自带兵出征,十分不合规矩……
虽然取得了大胜,但确实把皇帝吓坏了……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为谁辛苦为谁甜呢?勤勤恳恳,打着补丁的衣服穿了这么多年,难道到头来一切都替他人作嫁衣裳?
所以,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儿子毕竟是亲生的啊……总不能直接杖毙吧?
一顿藤条下来……其实也没太大伤害,不是皇帝心软,没下死手……
而是朱厚照这厮早就料到,这一顿打自然少不了,提前就缝制了一个厚实的棉裤,尤其在屁股一带,棉花做了加厚处理……
饶是如此,被自己老爹连吼带骂殴打了半个时辰,朱厚照觉得精神上折磨,很大!按照张镇的说法,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这么大了被打屁股,传出去老子这个盖世名将的脸挂哪里?
来到张镇这里,本想着求点安慰,结果又被戳到痛处,提起了生娃的事……麻鸭蛋的,二哥你生了个娃,就四处嘚瑟……又一波精神伤害……
朱厚照阴着脸,去找舅舅张鹤龄了……
两位舅舅正在家里喝粥,眉宇间的愁,浓得化不开……
“哥,其实我们应该高兴啊,毕竟宅邸真的涨了,就算给张镇一百万两,我们还赚一百万两呢!”
“一百万两啊,要不把你赔给张镇,去吃他的喝他的,家里不仅省了一百万两,每天还能省几碗粥呢!”
“镇南侯府家伙食很好……”张延龄一说,口水就下来了,“就算下人,每天都有鸡吃啊!咱家西山那个地方,挖煤的地方,在挖煤,没有煤挖的地方,全都养了鸡……
啊!不说了!
哥啊,你这个主意真好!
要是张镇同意,就把我送过去吧……”
“滚……玩笑话都听不懂,一点都不风趣!张镇又不傻,莫说一百万两,就算一两,他都不带换你的……除了吃,你还能干啥?”
“还能睡,哥!”
……
朱厚照没让门子通报,压压手,一路畅通无阻走进来,在堂屋门前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两位舅父……”
“哎呀,臣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客气,私下里不要多理,一家人嘛……”
张鹤龄已经反应过来了:“太子殿下,臣没钱!”
“本宫来,不问你们要钱,两位舅父大人现在顿顿喝粥,日子过到这份上,自然手头紧……本宫来看看你们,顺便送你们一桩大富贵!”
“臣没本钱,臣现在要筹钱陪张镇一百万两呢……可是所有钱都押到宅邸和铺面上去了……虽说现在宅邸和铺面涨疯了,可臣手上已经连一百两的现银都拿不出来了……”
“这桩富贵,无需两位舅舅搭本钱!干指头蘸盐,空手套白狼,包赚不赔,毫无风险……”
张鹤龄心道,怎么越听越像诈骗啊……
“那殿下要得到什么好处?”
“事成之后,我抽九成,两位舅舅分一成……”
“啊?这未免……”
“一成不少了,至少有一百到二百万两……”
张鹤龄霍然而起,一下子来了精神,不搭本钱,还有这么好的收成,这真是毫无风险了,唯独搭的就是时间精力而已……时间老子有的事,每天除了喝粥,就是瞎晃悠收账……至于精力嘛,大不了多喝两碗粥,粥可以浓一点……
“多谢殿下记挂着臣!臣干!”
“臣也干!”
朱厚照笑眯眯地凑到两位舅舅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阵……
“这都成?这怎么可能?”
“反正也没花两位舅父一钱银子,何不试试呢?”
“也罢,只要不花银子,一切好说!试试就试试!”
朱厚照原本是个正直的坏小孩,跟着张镇时间长了,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阴险狡诈的坏孩子了……
这厮笑得像只狐狸,离开了寿宁侯府……
“要不,回去再试试吧……得努力啊,二哥说得对,生个娃,真的好处多多……”朱厚照自言自语,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工具人,乃谷大用、张永等人……
刘瑾当然不在,刘瑾现在已经是大明最具权势的人物了,总负责各地拆迁征地工作,坐镇南京,手底下养着数千城狐社鼠,据说江湖上最近真的兴起一个帮派,叫做丐帮,帮主鼠八,已经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而且对外大号刘疏霸……
刘这个姓,正是鼠八的干爹刘瑾赐给他的姓!
他们真的组织起了天下一帮懒汉,征地拆迁对他们来说,得心应手!拥有占地极大的宅子、商铺,或者大量土地的,自然是大士绅大地主,这些人平时凶狠如狼,吃人不吐骨头,但是面对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他们现在已经有些不够看了……
征地拆迁的理赔价钱,几乎是刘瑾单方面定的价,他首先派人拿着规划图纸和地方衙门的文书,通知被征地被拆迁的户主,然后不管别人同不同意,让人带着红油漆,满世界画圈,中间写个巨大“拆”,甚至有时候写的是“折”……
这个“折”可不是因为没文化,写了错别字,而是真会有这个动作……要是户主不配合差遣,他们会用到着名的“天山折梅手”,去折断人家的腿……
当然,大部分时间,他们是文明的,不会太过暴力,无非就是组织叫花子堵门要饭、泼大粪、放毒蛇、半夜学鬼叫,你一日不同意刘公公的赔偿价格,一日就不得安宁……
而且这些叫花子遍布天下,消息灵通,盯梢是一把好手,你惹不起也躲不起……
曾经有地主士绅养了打手,弄伤了几个叫花子,结果很惨,不仅被告上衙门,赔了汤药费,而且家里人一不小心,出门就遭到降龙十巴掌的抽,老被抽的鼻青脸肿……地方官府后面站着刘公公,他们要告根本告不赢,要打也打不过……
一时间,运河沿岸各大繁华大城的地主士绅、富商巨贾,简直苦不堪言……
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贿赂刘瑾,求放过……当然,也求刘公公高抬贵手,补偿的价钱,稍稍抬抬手……
刘瑾赚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