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脑子灌浆糊了,怎么能够让他一个人行动?”
“王根生,老子告诉你,陈浩出了差错,我一定在旅长枪毙我之前,先把你小子枪毙了。”
乘坐着抢来的轿车,正在前往南城追击日军的李云龙,得知消息是大发雷霆,唾沫星子都快淹了对讲机。
这个陈浩是一点儿也不省心,净搞一些危险的举动。
要是他没有别的身份,又没有那么的重要,李云龙才不会操那么多心。
可偏偏陈浩太重要了,他的命勾连着李云龙自己的小命。
不担心?
不担心就有鬼了!
搞得李云龙都没心思追击,犹豫是不是让司机调头回去阻止陈浩。
“团长,这里是坦克连,发现日军车队,七八辆大卡车,可能有大官。”
孙德胜沙哑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
在总部受训了两个多月,他成功的从骑兵连长转职为了坦克连长。
十二辆先进的t80坦克全都归他指挥。
李云龙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憋了一股气的他,激动的命令道:“好,非常好,给老子打,狠狠的打,务必要干掉他们,不留一人。”
去看一个大概率死掉的日本少将,和阻止陈浩莽撞送死的行为。
内心中稍作衡量,李云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命令开车的战士调头返回。
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在吝啬光芒,旷野外黑洞洞的,就像是无底的深渊。
卡车的大灯照亮了公路。
率领车队突围的少将旅团长山省太郎,坐在第四辆卡车的副驾驶。
此刻并不知道,他的命运转折点又来了。
四辆坦克就埋伏在公路的两侧,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径的坦克炮,暗暗的瞄着远处正在开来的卡车。
“敌人一定不知道我们有坦克,不然他们宁愿冒着把卡车开下沟的风险,也不敢开着车灯在路上疾驰。”
孙德胜通过仪器观察着日军卡车的动向,心中暗暗想到。
他们学习训练使用的是五九改坦克,冷不丁换了更先进的t80坦克,还没有太多的时间熟悉掌握。
老实的说,假如遇上了同等级别的敌人,都很难有打的赢的可能。
但是他们用不着那样忧虑,因为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日军最先进的坦克都跟他们不是一个量级的。
皮糙肉厚的装甲,以日军目前的反坦克装备,打上来就跟挠痒痒。
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径的坦克炮,可以让当下任何坦克变成活棺材。
驾驶坦克的战士都不需要掌握太多的技巧,他们只需要把坦克开到敌人的面前,然后用坦克炮瞄准了狠狠的轰就行了。
若是敌人主动撞上来,那就更好了。
坦克在静止时射击,命中率更高。
城东和城南的各四辆坦克得到命令不久,正在赶来的路上。
看来他们是没机会参战了。
“前方二百米,第一辆卡车。”
“打!”
孙德胜车组下达了命令。
一发一百二十五毫米高爆弹像闪电一样的飞出,烟雾在炮口处形成了一个个的烟圈。
突然听到一声炮响,山省太郎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哪打炮?难道他们遇到埋伏了?
轰!
爆炸声给了他回答。
坦克炮在光学瞄准器的精确制导下,从两辆挎斗摩托的上空飞过,完美的命中了打头的卡车。
车头一瞬间炸裂,车门被掀飞到十几米外。
火焰在整个车厢里炸开,第一辆卡车车头上载着的二十多名日军,一瞬间便被金属风暴杀死。
他们的身体被冲击波掀起来,散落在公路上。
卡车前面的挎斗摩托,三个日本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爆炸溢出的金属碎片杀死。
一瞬间,几乎半个小队的日军就报销了。
日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火炮?
八路又弄来了什么武器来埋伏他们?
他们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多想。
剩余的三辆t80坦克,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分别对日军车队进行了炮击。
第二辆第三辆卡车,一下子布了前车的后尘,整辆卡车瞬间被爆炸火焰摧毁。
车上搭载的步兵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便直接丢掉了性命。
他们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因为侥幸活着的人,在死之前还得感受绝望。
车队最后的一辆卡车同样第一时间被打爆,整个车队前后都被堵上了,堵在中间卡车上的人,成了待宰的羔羊。
“下车,快下车,快快快!!!”
从副驾驶上跳下来的军官,大声呵斥的催促道。
见到卡车被打爆无一幸免的情况,他此时顾不得别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离卡车。
坐在第四辆卡车副驾驶的山省太郎,亲眼目睹前面三辆卡车被打爆成了一团火焰。
这个久经战争,经验丰富的军官,此时再也做不到镇定自若了。
推开车门,他像一只慌不择路的猴子,连滚带爬的跌下了车,往公路下方的沟壑里奔去。
那里似乎才能给他一点安全。
慌乱之间,警卫人员仍然注意到了他:“保护将军,快保护将军。”
突然。
黑暗的荒野里有了亮光,就像洪荒巨兽的眼睛睁开了,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一千二百五十马力的燃气轮机,发动时的声响,就像是巨兽在咆哮。
重达四十六吨重的t80坦克,就是陆地上的洪荒巨兽。
“坦克,是八路军的坦克?”
山省太郎吃惊地叫道,内心震撼的无以复加。
身居高位,他的见识是极为广博的,对于军中的坦克都有基本的了解。
几吨重的骑兵坦克,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即使最重的四式中战车,也不过三十吨重。
越重的坦克,就能搭载越大口径的坦克炮。
那辆坦克破天荒的搭载了七十五毫米的战车炮。
是被军中一致看好,认为对毛熊作战也能占据一定优势的。
而现在他眼前的这辆坦克,起码有四五十吨重,坦克炮是多大口径的?
是不是有一百毫米?
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自家坦克能对付得了的。
卡车上的士兵从车斗后方鱼贯而出,刚刚撤下来一多半,荒野中正在开来的坦克,已经装填完毕又一次纷纷开炮。
还未及时撤下来的人员,同卡车一起被炸成了火炬。
通讯频道里:
“连长,这一炮下去啥都不剩了,团长非得骂咱们败家不可。”
“败家?这怎么能算败家。鬼子依托卡车进行防守,迟早是要全毁掉的。”
孙德胜顿了顿,下令道:“别想那么多,这里面肯定有鬼子大官,尽量用机枪打死,别给碾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那不好报功。”
“得勒,就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的子弹风暴。”
坦克上分别搭载,十二点七毫米的机枪和七点六二毫米机枪各一挺。
对付步兵,用炮决显得太浪费了,机枪正合适。
机枪嗒嗒地响着,八挺机枪各自喷射出一条火蛇,对公路上的日军进行蹂躏。
趴在排污沟里,山省太郎闻到了一股恶臭,手中黏糊糊的是米田共。
该死,哪个王八蛋拉稀了。
放在平常他绝不能容忍,可此时子弹咝咝咝地从头顶上飞过,他愣是不敢抬头。
“将军,敌人步兵好像没有赶来,这是个机会,我们快逃吧!”
参谋长西泽大佐还算冷静,眯着眼睛借着车灯,看了看情况劝说道。
“逃跑?不,我哪也不去,必须要跟敌人斗到底。”
山省太郎也顾不上排水沟的肮脏了,他坐起身来,中气十足的演讲道:
“作为一个帝国的军人,就要有为帝国献身的觉悟。此时此刻我们已无退路,只有一条路可走,跟敌人拼了。”
这一晚上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于第四旅团的日军来说,绝对可称之为毁灭性的。
被迫放弃城市逃亡,已经让他们的士气足够低落了。
在公路上遭到坦克伏击,更是让这个低谷再下一层,跌进了深渊。
旅团长山省太郎的演讲鼓舞,对于存活下来的军官士兵,是强心剂,安慰剂。
此刻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只有跟敌人拼命,玉碎一条路可走。
下定了决心的日军反而是疯狂的,军官把士兵组织起来,集中一些手榴弹用布条缠绕,搞出一些集束手榴弹,用来当成破坏敌人坦克的武器。
由下至上,每一个人都是敢死队员,他们眼里流露着绝望和疯狂,朝着开来的坦克发起了进攻。
子弹叮叮当当的打在坦克上,顶天留下一个拇指肚大的印记。
对于能防五百五十毫米穿甲弹的均质钢装甲,这点打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用集束手榴弹破坏坦克,哪怕破坏了坦克的履带,让坦克停下来也是好的。
“为了帝国。”
“万岁!!”
一波又一波的敢死队喊着口号,怀抱着集束手榴弹,左冲右突试图靠近坦克。
在坦克车组八路军的战士眼里,如此进攻悲壮而显得渺小。
机枪手从容的扣动扳机,扫射着那些冲上来的鬼子,将他们打倒在地留在荒野上。
很快,坦克前面就已经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进攻,发起进攻!”
山省太郎大声的命令道。
只是没有士兵涌出壕沟,去向敌人的坦克发起进攻了。
“将军,警卫中队的士兵已经全部牺牲了,只剩下我们指挥部的几个文职干部了。”西泽参谋长面露绝望的说道。
在他看来,已开始留下士兵阻击断后,吸引了敌人坦克的注意力。
自己等人沿着排水沟趁夜色逃走,兴许还是有些可能的。
现在,他们连这样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了。
山省太郎左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将官刀,枪套里的博朗宁手枪也被拔了出来握在手里。
能活着,他当然也想活。
但是丢失了所有的部队,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逃走,那样活着也会成为笑柄。
现在,只有死一条路了。
在恐惧胆怯中窝囊死,或者勇敢无畏的战死。
后者无疑更为荣耀。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哪怕是摧毁八路的一辆坦克呢!
这样的一辆坦克一定造价不菲,八路军仅仅派出了四辆,就是最明显的证明。
山省太郎对着剩下的十几名军官喊道:“不管你们是什么职务,军衔,此时你们都是帝国的军人。
帝国的军人绝不投降,你们没有退路,现在拿起武器来,向敌人发起进攻。”
身为军官自认为高人一等,残酷的现实是,比他们级别低的士兵都已经死完了。
曾经能率领一个步兵大队的少佐,现在没有了手下,也只能跟个大头兵一样,去搏一搏摧毁敌人坦克的机会。
旅团长的命令,扯碎了他们基于现实的幻想。
“为了帝国,进攻!”
十几名军官全都爬出了沟渠,弯着腰走Z字型快速的前进。
坦克上机枪嗒嗒嗒的在扫射,很快就有好几人倒下了。
后面的人仍在前进,他们顶多是多活几十秒,或者一两分钟。
仍然被不断射出来的子弹打倒。
“没了?这就全部玉碎了!”
山省太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不知该如何咒骂,打了半天他们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有伤到。
然后自己一方的人全都牺牲阵亡。
八辆卡车搭载到二百多号人,难道就换了敌人一堆子弹吗?
憋屈,浓浓的憋屈滋味涌上心头,山省太郎打了一辈子的仗,还没打过这么窝囊的。
“不,将军还有一个人。”西泽参谋长惊喜的喊道,他指着一个正在拖动身躯前进的身影。
《日月风华》
太黑暗了看不清是谁,可以肯定,这是一个无畏的帝国军人。
山省太郎也瞪大了眼去瞧,期盼着,期盼着哪怕摧毁敌人一辆坦克呢!
马上去死,他也能欣慰了。
突然,许久没有开动的坦克,转动履带碾了上去。
啊的一声惨叫,那个爬动的身影一半身体被卷到了履带下面,碾成了肉沫。
这是不亚于腰斩的酷刑,还没有立即死去的小鬼子,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将手里的集束手榴弹往履带下面填去。
砰的一声轰鸣。
山省太郎的心弦彻底被此人的动作所勾住,听到惨叫声他的心都为之颤动,听到爆炸声他激动的不能自已。
“我们成功了?”
坦克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前进,彻底碾碎了山省太郎的幻想。
让他白激动了一场。
还以为这是你们小鬼子的豆丁坦克呢?
香瓜手雷填充的炸药量,根本不足以撼动四十六吨重的大家伙。
“排水沟里还有两个人有生命体征,别靠近了,用大炮干掉他们。”
通过热成像仪的屏幕,孙德胜十分轻易的了解敌人的动态。
刚才手雷在坦克边上爆炸,让他内心警醒了一些,宁愿浪费一发炮弹,也不愿意再冒险了。
炮塔微微转动,一发一百二十五毫米高爆弹像闪电一样的飞出,烟雾在炮口处形成了一个个的烟圈。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山省太郎耳边炸响,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碎片瞬间撕碎了他的身体。
作为被一百二十五毫米坦克炮,炮决的第一人,不知道他是否感到荣幸。
不知道自己炮决干掉了一个日军少将,孙德胜通过车载电台,把情报汇报给李云龙:
“报告团长,已顺利的伏击整个车队,八辆卡车无一幸免,无一人逃走。”
拥有车载热成像仪监视整个战场,即使不下车查看,他也有自信说这样的话。
“知道了。”李云龙拿起对讲机,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完全没有干掉日军一个少将的喜悦。
他已经来到了银行大楼门前,楼里仍然不时的传来枪声,偶尔还会有爆炸声,诉说着里面激烈的交火。
从王根生口中得知,没有任何突击队员进去,里面仅仅只有陈浩一人在跟敌人交火。
李云龙气得直咬牙:“他娘的,一点也不省心,这是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