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吧,让他一个人进来。”一道苍老充满着威严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是。”南宫隐晦地给了李火旺一个小心谨慎的眼神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面前虚掩的木门,李火旺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并不大,看起来就是寻常普通的架上也同样摆放着各种纸书绘本,墙上跟当初诸葛渊的竹楼一样,不是书法就是画。
如果这个地方不是隐藏在监天司的最深处,李火旺都会以为这是哪位读房。
“耳久见过监丞大人!”垂着脑袋的李火旺对着对方行了一个道礼。
“你就是耳久?抬起头来。”
当对方看清楚那没有血肉的面孔时,李火旺也看清了这位监丞的样貌。
留着山羊胡子消瘦的中老男人,是这位监丞大人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有他脸上那深深的法令纹,几乎要把他的脸切三分。
相比样貌,监丞身上的衣着并没有任何亮眼的地方,只是一件普通的紫色腰间挂玉佩的袍子。
此时的他正在站在书桌后面,手中提着朱砂红笔批阅着什么,一旁的小暖炉上咕冬咕冬煮着茶水,让室内相比外面暖和的多。
想到刚刚南宫的话语,李火旺心中一凝,转身垂下脑袋,“禀监丞大人,坐忘道全员如今都在---”
“今日早些时候,你小子跟说书人一同进的城吧?”监丞的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打断了李火旺话语跟思路。
监丞慢条斯理地把手中朱砂笔放在玉笔山上,单手拿起一旁拳头大小的官印,往面前的纸张一角轻轻一盖。
李火旺心中一颤,但是嘴却没有停,当即把坐忘道跟诸葛渊的矛盾,以及自己是如何从他们口中得知所有坐忘道都来上京的事情,统统都说了一遍。
李火旺口中说的这都是真话,没有半点假话,只是隐藏了一些监天司不需要知晓的细节。
“哦,老夫知道了。”面对坐忘道全员进京的消息,监丞的澹定大大出乎李火旺的意料。
“大人!那可是坐忘道啊!他们——”
“老夫如何做,用你来教?这么急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借用监天司报私仇不成?”监丞眼中的目光迅速冷漠下来,一股长年掌权者的压力,向着李火旺压来。
“耳久不敢。”李火旺死死咬着腮帮子,直接后退半步。
“哼,没规矩。”监丞直接把李火旺晾在原地,自顾自地干自己手边的活。
就这么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监丞端起暖炉上的茶壶给自己泡了一杯大红袍,轻喝了一口茶水后,这才开始重新看向面前的李火旺。
“先别管什么坐忘道,这事情有别人干,司内有另外一件差事让你去办,这件差事比坐忘道重要,你小子要多多上心。”
虽然对方不按自己的套路来,但是李火旺明白这时候更不能慌,让对方看出破绽。“是,大人请吩咐。”
“老夫不管你是怎么跟诸葛渊认识的,你之前怎么离开他身边的就怎么回去,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会派人跟你里应外合,抢走他手中的六曜通书。”
“六曜通书?那是什么?等等!书?”瞬间诸葛渊身边唯一称得上书的东西映入李火旺的脑海,“这监丞要抢诸葛渊手中的老黄历!”
就在李火旺心中大惊的时候,监丞继续说着:“此事关系重大,老夫会亲自盯着,你要好好干,自然,如果能杀了诸葛渊一箭双凋那更好,没有也不用强求。”
瞧见李火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监丞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怎么,老夫说话,你没听见吗?”
李火旺有些颤抖的双手直接双手握紧,“是,属下遵命!”
说到这,监丞还不忘给李火旺画一块大饼,“只要你干好了,之前一些事情,司内都可以既往不咎,非但如此,你还可以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内库的各种法器天灵地宝也任你挑选三样。”
“老夫也晓得你的事情,坐忘道灭你满门,于情于理你憎恨坐忘道都没错,这样吧,只要你干得漂亮,非但围剿坐忘道的差事有你一份,那些俘虏的坐忘道也都任你处置。”
看到李火旺再次点头答应下来,监丞这才满意地用那,缺了一指的手抓起旁边一摞纸张,向着李火旺面前一放。
“行了,你把这些送到左侧第三个门去入库,送完之后就回吧。”
李火旺走上前来,双手稳稳地接过那些写满字的纸张,转身离开了监丞的办公地。
等从屋内出来之后,李火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怎么办?”这三个字不断在李火旺的脑海中徘回。
趋狼吞虎,渔翁得利的打算失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监天司听到全部坐忘道都来上京后,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监天司的协助,仅凭借着自己根本不是坐忘道的对手,必须另想办法。
“难不成真的去帮监天司去对付诸葛渊?开什么玩笑!”
虽然诸葛渊疯疯癫癫,也话痨得很,可他在李火旺的心中已经站了一席朋友的位置了。
李火旺心中正在不断纠结的时候,那左侧的第三扇门出现在李火旺的面前,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纸张,就准备送进去。
可就在他刚准备迈出右脚,纸张上的一段内容瞬间吸引了李火旺的注意。
“冯二牛?”李火旺记得这个名字,那个太监记相就是好像就是叫冯二牛。
当即李火旺顺着纸张上的内容,竖着往下看,“前记相冯二牛,与之妻已逾........首还由午作环明正身......”
记相死了?这家伙为了监天司干了这么长时间,结果这么轻飘飘的死了?
李火旺想起了那位白白胖胖的老太监,心中一冷。那纸张上大大用朱砂画成的红圈在他眼中是如此的刺眼。
李火旺抬头远远地看向监丞办公的屋子,心中明白,对方不可能有这种疏忽,他肯定了解到自己认识记相,这纸张并不是随意地摆放在上面的,这是他在警告自己呢。
深吸一口气后,李火旺之前摇摆的目光坚定下来,抬脚向着面前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