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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楚慕怀想也不想地拒绝了,“那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好地方,我绝不会带你一起。”

楚慕怀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楚婉知道一时半会他与楚父是不会松口,便软声说道:“我前段时日做了个梦,在梦里阿兄同今日一样接到了圣旨,前往云县剿匪。”

“阿兄你去了,还说要给我带当地土仪回来。”楚婉平静地望着楚慕怀,掩在衣袖下的五指悄然攥紧,“可是最后阿兄失言了,你没能再离开云县。”

楚婉还记得前世的自己是如何掰着手指一日日盼着楚慕怀回来的,只是那时的自己从未想过最后等来的会是楚慕怀埋骨他乡的噩耗。

楚慕怀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一旁的慕容月忽然开口了,“既然楚姑娘说自己梦见过云县,那不妨描述一下云县长什么样。”

楚婉颔首,当即竟让人备下纸笔,画下了云县大致的轮廓,其中还精细到了云县的每条河流、小道。

慕容月接过半干的墨迹,对着云县的地图细细对照,末了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婉,“楚姑娘可知有时梦代表的是前世的记忆。”

听慕容月提起前世这一词,楚婉身子轻颤,她强忍心底的战栗,平和回道:“这个说法我略有听闻。”

一边的楚父和触楚慕怀看到楚婉画出的云县地图也是惊愕交加。

这剿匪一事也是昨日才收到的消息,圣旨俨然也是刚到,楚婉如果不是未卜先知,是断然不会画出这样详细周到的地图。

恰在此时慕容月又开口了,“凡是梦皆有它的寓意所在,楚公子此行不妨带上令妹,也好逢凶化吉。”

听到那句逢凶化吉楚婉神情微动,心底似有所触。

即便这回不是逢凶化吉,她也要尽自己所能将楚慕怀带回来。

“姑娘要去云县?”小青一脸愕然地盯着楚婉。

楚婉点了点头,转身开始收拾起明日出发要带的行李,“那里地处偏远,你跟去也不方便,就留在府里吧。”

“这怎么行,我若不跟去,谁照顾姑娘。”小青皱起眉说道:“姑娘您是主子,我是丫鬟。哪有当主子的去吃苦受难,做人丫鬟的留府里偷闲。”

楚婉无奈回首,将人看了一眼后说道:“此行恐有凶险,你若执意要去,我怕是不能护你周全。”

“如此,你可还要去?”说完这句话,楚婉静静地注视着小青,等待她的回复。

小青只犹豫了片刻,须臾点头,“姑娘都去得,我自然也去得。”

此次随行人员当中并无女眷,姑娘一人实属不方便。

楚婉无法,失笑地催人去收拾行李,小青欢喜地去了。

这时房门别人叩响,楚婉走去一看,只见慕容月立在门口,倚着门懒散站着。

瞧见楚婉出来了,慕容月抬了抬眼皮,“不知楚姑娘是否有空,我有话想同楚姑娘说。”

楚婉将人带去了院子,请人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慕容先生何事要同我说?”

慕容月眸子一瞬不瞬地盯住楚婉,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楚婉的皮囊,在窥探她的灵魂。

楚婉睫毛轻颤,却没有避开慕容月的视线,“先生在看什么?”

慕容月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笑道:“若是我说我在看楚姑娘你的七魂六魄,你可相信?”

楚婉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慕容月。

仿佛下一刻真相就要破土而出。

慕容月说完这句明显不正经的话就不再提,反倒提起了楚父请他回府的事。

“楚大人说楚姑娘你近日极为嗜睡?”

楚婉点头,“非但如此,我近日还梦到了不少鲜活真实的梦境。”

“在梦里我见到了我的,阿兄的,父亲的,所有亲近之人的结局。”楚婉微微勾唇,“先生,你说那真的是梦吗?”

慕容月用一种极为深邃的目光探究地凝视着她,好半会,楚婉才听到他说话,“那应当不是梦。”

楚婉抿唇轻笑,心底一阵轻快。因为她封藏了许久秘密终于可以吐露给旁人,而且不会招来异样叵测的目光。

慕容月却不见得像楚婉那样轻松,他眉心紧拧,说道:“姑娘有没有想过自己眼下的这副躯壳能否承受历经两世的魂魄?”

楚婉不解,却也隐隐察觉不妥。

慕容月长吐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若是我没有料错的话,姑娘近日昏睡的时间是不是越发长了?”

楚婉虚虚眯起眼,颔首应道:“先生猜的没错,我最初不过昏睡一个时辰左右,眼下——眼下大抵比寻常的睡眠时间多了三个时辰。”

慕容月眉心拧的更紧,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我以前只在一本古籍中见过这种事,只是那人的症状远远没有楚姑娘这样严重。”

“若是此症状得不到解决,我最后会如何?”楚婉问道。

慕容月看着楚婉,犹豫了一会,正色说道:“会长久地昏睡下去,永远不会醒来。”

楚婉心尖颤动,面上丝毫不显,她起身对慕容月行了一礼,“劳烦先生找到缓解的法子。”

她说的是缓解而非根治,因为她自己也知晓这样的症状在现世是绝无仅有,她也不想难为慕容月,能活一日是一日吧。

慕容月从怀中摸出一个散发着古怪药味的锦囊,递给楚婉,“此物可保你半月神魂稳固,剩下的我会尽快想办法。”

楚婉接过香囊,系在腰间,正要道谢却听慕容怀又警告了一句,“只是你要切记此物断不可离身。”

此行前去云县实在仓促,楚婉也来不及通知亲朋好友,只命人去各自府上送了一封信阐明。

江府内,江奕亦是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行装,一旁的下属却是看着干着急,忍不住出声劝道:“如今朝堂局势紧张,公子怎可说免朝就免朝,圣上又会如何想公子。”

江奕收整行囊的动作一顿,扭头晲着他,“他怎么想与我何干。”

属下旋即呆立在原地。

公子这莫不是被夺舍了不成,不然又怎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