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罗网刺客团找来一艘商船,一行十人登上船,船夫操控着商船,向大洋的深处驶去。
海风带着腥味扑鼻而来,习惯陆路的人闻到这种味道,很容易便会头昏眼花。
商船向远洋航行,划开碧波,分开一条水路奋勇前进。被激起的层层海涛带着银白的浪花掠过船舷,然后在艇尾汇合汹涌的波涛,留下一条闪光的水带,水带扩大到远处海面上,泛起万顷波光。
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凡人显得那么渺小。面对大自然的奇异力量,人力显得脆弱不堪。
嬴政心有感慨,若能有倾覆大海之能,这天地将被他打穿。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荒天公子还有这样的雅兴?”石兰好奇看着对方背影,一夜无话,两人在黑豹背上度过一夜。到了早晨才上了商船,她想不明白,这个荒天公子到底为了什么而来桑海覆灭儒家,并且将庖丁也击杀。
两人交流较少,石兰心中有许多疑惑,荒天公子前往蜀山,必定有不得了的事情要办。
蜀山巫族鲜少出现在人前,基本不介入各国的纷争。但如今巫族要反秦,她便作为联系反秦联盟的人进入桑海。
嬴政转过头看她一眼,淡淡笑道:“只是些许感慨罢了,此去蜀山还有多少路程?”
石兰一顿,眼中有些挣扎。不说出来,她必将被荒天公子教训一顿,毕竟她如今是女仆身份。可若说了出来,谁知道他究竟想要对蜀山做什么事情?
她低下头,一言不发。
嬴政没有为难她,船夫知道从海上前往蜀山的航线,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到达。
掩日等人同在甲板上守护,商船已经上下彻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主子,伏念与颜路两人已经离开桑海,极有可能到辽东。属下已经命人半路拦截,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嬴政闻言,心中一动。两人往辽东去?眼下辽东战火纷飞,王翦大军与聚散流沙正对辽东下手,两人去那里做什么?
身负重伤还前往辽东,必定有其他的原因!
“严密监视,切勿打草惊蛇,看他们有何目的。”
“是,主子。”掩日接了命令,取来书简书写密令,紧接着一声尖锐奇特的口哨声,一只雄鹰自天际飞来,带着书简便离开。
石兰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见嬴政竟然还派遣他人监视伏念与颜路,心中一惊,问道:“荒天公子……”
“称公子便是。”
“这…公子为何还追着两人不放?他们已经身负重伤,应当没有能力报复公子才是。石兰不明白,为何公子要对儒家出手?”
石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她脸色有些尴尬,本事冷漠的她,如今成了他的女仆,竟然还得讨好于他。
嬴政道:“伏念与颜路两人布下悬赏,使得本公子将面临无数江湖之人追杀。想要解决悬赏,击杀两人是最好办法。至于对儒家出手,只因儒家两面三刀,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故而,他们应当覆灭。”
石兰摇头,并不认可嬴政的这些话,心中暗自思量,儒家真的有可能两面三刀?
在江湖之中,儒家说一不二,历来都是正派典范,怎么可能是小人?
嬴政也没有多说,掩日搬来椅子,他坐下看着远处浪花朵朵,在日光下泛着美丽的光晕。
石兰也沉默不语,站在嬴政身后不远的地方。她终究是蜀山的人,眼下荒天公子将儒家灭门,俨然有成为蜀山敌人的趋势。并且荒天公子将她抓来,破坏了蜀山联合反秦联盟的计划。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临近夜晚的时候,商船忽然一阵剧烈晃动,将闭目养神的嬴政惊醒。
“怎么回事!”惊鲵抓过一个船夫冷冷问道。
那船夫脸色苍白,道:“大人,大人,这是遇上海中乱流,出现漩涡,而且还是好几个……”
话未说完,商船再次剧烈晃动,船夫们东倒西歪,抱着周围的东西拼命稳住身体。
嬴政眉头紧皱,海上遇到漩涡,那可是麻烦之事,这艘船随时有可能会倾覆。
此念头刚刚起来,忽然听得耳畔传来一声惊呼,他心中一跳,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石兰身体抛飞,向海中坠落下去。
嬴政目光一沉,商船周围有漩涡存在,海面之下暗流涌动,石兰这一坠落,怕是九死一生。
他没有迟疑,纵身一跃便扎入了海中,灵识同时扩散出去。
夜幕之下的海底异常昏暗,没有任何光线能够穿透。海中乱流肆意卷动,让人迷失了方向。
幸得他灵识敏锐,很快便察觉到石兰的位置,他迅速游去,真气形成巨大推进力,靠近了石兰。
石兰跌落海中,吞了几口海水,被乱流卷着身体失去方向。
“难道就要葬身大海了吗?”石兰心中一想,莫名的有些悲哀。不是在惊天动地的大战中死亡,也不是在刺激惊险的谍战中覆灭,而是被这大海的怒涛吞噬,这是何等的悲凉。
大脑缺氧,她意识渐渐模糊。正在这时,她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破开海中乱流揽住她的身体。
“这…荒天公子?”她勉强看到一道金色的闪光,熟悉的容貌映入眼帘,在黑暗的海中,金光闪耀,熠熠生辉。
找到了石兰,嬴政当即向下一掌,金色真气猛然喷发,形成强大的推进力,将两人身体推出海底,到了上空。
一出海面,嬴政身体连转,带着石兰回到了甲板上,漩涡也在这时候渐渐平息。
“公子,你……”石兰逐渐回过神,看着将她抱在怀中的嬴政,那颗冰冷的内心,竟然产生了一股情愫。
嬴政低头一看,道:“你可是本公子的女仆,没有本公子的允许,你怎的能先走?”
“公子…”石兰芳心连颤,低眼片刻道:“小虞,小虞谢过公子。对了,漩涡出现,这应该是到了仙山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