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照着电话打了过去,果然是在“摇滚高中”中扮演女主角的PJ·索尔斯。她和丈夫丹尼斯·奎德一起,到纽约来参加新片“傻妹从军(PrivateBenjamin)”的首映,邀请他去酒店聊聊。
罗纳德很高兴又能见到老朋友。演员的工作时间仅限于拍摄环节,而导演剪辑等后期人员要工作更长的时间完成电影,这段时间演员又投入了新的项目。其实同一剧组的演职员,关机以后再次相聚的机会不是很多。
就像简·方达的新片金色池塘。虽然都是黄金时代好莱坞的明星,她的父亲亨利·方达,和凯瑟琳·赫本之前没有合作过,居然互相不认识,在剧组还是第一次见面。
PJ·索尔斯在摇滚高中拍摄完成以后,就加入了“傻妹从军”剧组,给当红影星歌蒂·韩(GoldieHawn)做配角。歌蒂·韩不仅是“傻妹从军”的女主角,还是电影的制片人之一。
在电影的纽约首映式当天,歌蒂·韩作为当然人选,在酒店最好的行政楼层的行政套房里,接受多家媒体的联合参访。
罗纳德和一大堆媒体记者一起挤上电梯,听到了他们在闲聊。
纽约客,新闻周刊,生活杂志,纽约时报影评栏,纽约本来就是阿美利加的媒体大本营,这几份媒体都是全国发行的大报。歌蒂·韩会给她们每家20分钟的采访时间。
三大电视台的专访节目,每家有30分钟时间,因为他们带来了自己的摄制团队,要做拍摄准备。
其他小报的记者,则是10分钟时间。
日程排的很满,罗纳德在电梯最靠里的地方,被带先到了行政楼层,歌蒂·韩房间外面,到处都是排队等待采访的媒体记者。罗纳德看了下人头,估计得一直采访到傍晚纽约首映式之前。
而配角PJ·索尔斯,其实住在靠下的普通楼层,罗纳德又坐电梯下去。和主角门庭若市相比,她这里除了一个小媒体采访之外,只有罗纳德这个老朋友上门。
PJ的丈夫丹尼斯·奎德,也趁机来纽约和妻子相聚,两人把罗纳德引进门。
“我和丹尼斯都听到了你的消息,罗纳德。真为你感到高兴。”PJ·索尔斯说的是罗纳德给简·方达写剧本的事情。
“可惜导演布里奇斯没有让我继续参与电影后续,让我买断出局了。你知道我对电影拍摄的一切都感兴趣。”罗纳德回答。
PJ·索尔斯和丈夫对视一眼,说道:“是啊,当时在‘摇滚高中’你就兼了二组导演,和当我们的剧照摄影师。你给我和丹尼斯拍的合照我们现在还放在家中……”
老朋友相聚,聊了聊“摇滚高中”剧组老人的情况。
另一位女主,扮演乖乖女的戴·杨,去拍电视剧了。
扮演男主角汤姆的文森特·范·帕滕,暂时退出了演艺圈,专心自己的ATP职业网球生涯,这次美国公开赛他还来纽约法拉盛参赛,不过第一轮正赛就被淘汰了。
导演艾伦·艾库什开始了长时间的修养,和药物上瘾作斗争,听说家庭给了他不少支持。
而另一位没有署名的导演乔·丹特正式执导了自己的第一部中等制作电影,恐怖片“破胆三次(TheHowling)”。
PJ·索尔斯自己事业顺利,还有几部片约在手。不过他丈夫丹尼斯·奎德没有进展,还在不同剧组辗转,做群演和配角。
罗纳德感觉PJ也有给她丈夫找机会的想法,不过得知罗纳德没有在简·方达的剧组里拿到实权,两人也就没提。
PJ看上去挺幸福,她说自己可能会从电影圈隐退,专注在洛杉矶离家近的地方拍一些电视剧,年近30的PJ,想和丹尼斯要自己的小宝宝了。
从酒店回来,给CAA寄出了剧本修改稿,和凯伦姨妈给简·方达的礼物。罗纳德又开始仔细阅读卡梅伦·克罗的小说。
慢慢的阅读这本小说,罗纳德发现200多页的小说里人物和情节非常多,要想改编成一部90分钟的电影剧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下手。
于是他把每个人物的名字都写在一张3X5的分类卡片上,然后在下面加上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和情节,然后摊开在桌子上,不停的排列组合,想找出一个能放进90分钟的故事组合。
群像戏就有这种问题,每个人物给少了时间观众记不住,给多了则会超时。尝试了多次也排不出一个合理的故事,干脆把分类卡片收起来,放在一只鞋盒里,等以后有灵感了再说。
时间过得飞快,来到了22号,第二次大统领电视直播辩论的时候。
罗纳德答应了凯伦姨妈,前往她住的地方看电视辩论。然后根据辩论的感受选择一个候选人。姨妈已经答应不打听他的投票倾向,但是罗纳德到时必须去投票。
姨妈热情很高,离大统领选举只有一周了,现任大统领百般推脱之下,还是没有抵住说他害怕辩论的舆论压力,同意参加这次只有他和前加州州长参加的电视辩论。
吃完晚饭,等了冗长的前导节目,晚上九点,ABC电视台终于开始把信号切到了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的音乐厅。主持人开始介绍辩论规则,双方会被问到12个相同的问题……
“嗨,罗尼,你得专心听这个辩论规则,有哪12个问题?否则你到时候没法了解辩论的内容。”姨妈提醒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罗纳德。
“好的,姨妈,我会注意这几个有关通胀,社保的问题的。”电视上正在介绍12个提问人,他们是邮寄辩论问题被主办者选中,特地赶到现场的热心观众。
罗纳德有点心不在焉,寄出的“油脂”剧本还没收到回应,经纪人尼西塔已经跑了好几趟环球影业,和制片人罗伯特·斯特伍德一起向总裁汤姆·芒特协商。
项目的节奏又开始变慢,尼西塔说不是个好信号,这表明环球似乎没有这么急迫地推近整个续集拍摄计划。
正在思考的罗纳德,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他在凯伦姨妈的注视下,走到了房间里接听。
“罗纳德吗?我是欣顿。你怎么得罪金尼曼了?我下午一和他提出邀请你参加剧本创作的事情,他很不高兴的否决了。”
罗纳德脑海中浮现出“德州佬”的作者欣顿,那张胖胖的脸上满是关心的样子,这个俄克拉何马州的小镇作家,做事爽快,对人真诚,很有些侠义之风。怪不得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能写出畅销的帮派小说。
“这件事情有些个人恩怨,我和他的女朋友在‘名扬四海’剧组有些矛盾……”
“梅格·蒂利?金尼曼带她来了,希望她出演女主角杰米。怎么?金尼曼抢了你女朋友?”
“额,不是。是因为其他事情。当时没有选择她做主角。”罗纳德对欣顿的丰富想象力很是佩服。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有点问题。”欣顿显然把因为其他事情,理解成了因为其他事情分手。
“好吧,既然是个人恩怨我就不强求了,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合作,罗纳德。我挺喜欢名扬四海这部电影。
现在我要一个诚实的回答,罗纳德。”
“是什么?”
“你参加过选角,想必有些了解,朋友之间私下说,你觉得梅格·蒂利适合‘德州佬’的女主角吗?迪士尼在催我签约转让改编权,我提出要对选角有建议和否决的权力。”
看来欣顿对自己第一部改编成电影的小说很紧张,所有的选角都想十全十美。而且她是正红的畅销小说作家,制片厂才能容忍她这样插手。
“我不知道,欣顿。……这是真心话。选角牵涉到很多,不光光是剧本,还有导演对整部电影的考虑……演技上她是合格的,能够进入女主角的试镜,只是另一个女孩更适合那个角色。……你觉得她气质合适?那是最重要的……”
打发完欣顿,罗纳德回去起居室接着看电视辩论。第一个有关苏维尔联盟的问题已经结束,现在轮到第二位提问者提问。
“请问两位候选人,四年前大统领上台的时候,我们的通胀率是4%,而现在我们的通胀率是12%,请问你们在当选以后,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前州长先答,“我对所有的选民呼吁,你们在投票前问自己一个问题,你们的生活比起四年前更好了吗?你们的收入比四年前更高了吗?你们的保障比四年前更多了吗?……”
罗纳德若有所思,也想问问自己这个问题。
从一个贫穷家庭的高中生,开始做人像摄影师赚钱,到进入新世界制片参与电影拍摄,到混上了导演工会资格。然后申请到了纽约大学,参与了“名扬四海”的拍摄,通过斗争在编剧上留名。
学着做了一些小生意,让家人和朋友过上了更好的生活。签约了正式的经纪公司CAA,高价卖出了一份剧本给简·方达,然后又接到了剧本定制的工作,给大卖的电影写续集。还交往了几位可爱的女朋友。
从世俗的角度来看,自己过去三年无疑是成功的,能在这个年纪达成这些成就,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要成功。
但是自己心中的梦想,还是没有完成。自己还没有得到执导一部电影的机会,卖出剧本的拍摄,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自己参与的两部电影拍摄,都是以二组导演,编剧,作词这种技术性工种署名,人们谈论起来的时候,说的都是演员表演精彩,或者导演水平高超,从没有人提到编剧或者作词如何精彩。
欣顿的强势,让他羡慕,也给他启发。现在在电影业内,他需要追求的是一个参与制作的机会,至于自己的收入,则对实现梦想没有那么多帮助。
要拍出一部几十年后还有人记得的电影。罗纳德又给自己打气。
“我上任四年以来,一直致力于在阿美利加实行全民医保,让高龄退休人士能够享受到高效,便宜的医疗服务,社保收入不应该被征税。
但是州长先生从政以来,一直反对建立全民覆盖的社保系统,这对高龄退休人士,和不幸得病的人非常重要,而州长先生最近又在国会呼吁反对这一提案。”
大统领突然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攻击他的竞选对手,前加州州长。
“对此州长先生有什么补充?”主持人问道。
“铃铃铃铃……”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凯伦姨妈一把拿起起居室的电话,“是找你的,罗纳德……”
“我去里面听……”罗纳德不能面对凯伦姨妈责怪的眼神,跑了进去。
“是我,CAA的尼西塔。
你被‘油脂’续集预定的男主角蒂莫西·赫顿针对了。他看过剧本以后,提出了油脂续集剧本的多处问题,向环球总裁汤姆·芒特提出要求,要另找一名有经验的编剧,接手剧本修改。”
“What?!”
罗纳德怒吼,“这他妈是个人恩怨,蒂莫西·赫顿在派对里想泡米歇尔·菲佛,我当时正好出现破坏了他的想法。他不是未来的好莱坞金童吗?就因为这点屁事就想让我滚蛋?”
“罗纳德,正因为他是未来的金童,所以才会这样。他被宠坏了,所有的挫折在他们看来都是别人的错,想泡的妞都要泡到,想拍的电影就要拍成。
我们在剧组里的权力没有他大,环球要不是蒂莫西·赫顿有意出演,也不会答应接手这个续集项目。”
“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你是我的经纪人,怎么他妈的帮着赫顿说话?你要想做他经纪人的话,我们可以解约……你们就知道舔这些垃圾演员的XX,他一个幸运的小子,演了罗伯特·雷德福导演的电影出名,他懂个屁的剧本……”
罗纳德一晚上听到了两个因为前女友,莫名其妙导致自己不能参与项目的坏消息,一时怒气冲天,朝着经纪人尼西塔不断地喷着脏话。
凯伦姨妈听到了罗纳德在骂脏话,皱了皱眉,起身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压过罗纳德的说话声。
“你又来了(Thereyougoagain),大统领先生和一些媒体,总是拿我的话断章取义……当我反对医疗保险时,国会还有另一项针对社保的立法在讨论。我碰巧赞成另一项立法,并认为它比最终通过的立法对老年人更好,并提供更好的照顾……”
州长先生在电视里反驳大统领的话,随着调大的音量,传到了罗纳德的耳朵里。
“罗纳德……罗纳德,冷静……请你先冷静,听我把环球的条件说完……”尼西塔在电话那头劝他先消气,然后再讨论。毕竟是个20岁的年轻人,尼西塔把话筒拿开耳朵,无奈地摇头。
“你又来了(Thereyougoagain),FucxkYou冷静。都劝我冷静,怎么不劝他们冷静,我不想任何人改我的剧本。
以后你想我写剧本,想买我的剧本,我必须在剧组有话语权,要么让我自己做导演,要么让我做制片人,我必须保证自己的剧本不被人拍坏。
否则我恕不奉陪!”
罗纳德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铃铃铃铃……”电话随即又响了起来。
“喂!”
“是我,尼西塔。别挂电话,环球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可以满足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