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浩可以很确定，尚秀芳看自己的时候，视线之中带过一抹不经意的杀意。
只是，这一道杀意，很让高浩奇怪。
毕竟尚秀芳此前从未到过开封府，高浩也未曾与之接触过，按理说，两人从未有过交集，为何却会在之前流露出杀意？
不单单是如此。
居移气，养移体。
尚秀芳虽然卖艺不卖身，但是终究是身具这烟花之地。
即使再怎么美丽的人，终究也是会受到周围环境这一个大染缸的影响。
烟花女子，哪里来的杀意？
就像是穆念慈，气质有若芙蓉，正是因为自幼跟随杨铁心见惯人世百态，却依然能够保证心中的那一份坚定才会如此。
所以高浩极为好奇尚秀芳的身份是否如同现在明面上的这般。
在高浩思索间，此刻高台上一身素黄罗衣，浅绿披肩的尚秀芳也是开始载歌载舞起来。
玉脸之上，虽没施半点脂粉却眉目如昼，比之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好看上千百倍，哪怕没有任何簪饰，就那么随意挽在头上的秀发，仍隐见水光，纯净美洁得令人心醉。
很快，尚秀芳的声音也是随着曼妙的舞姿渐渐的响起。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声音之中带着一种放任、慵懒而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能不为之动容。
“洞房深，空悄悄，虚抱身心生寂廖。待来时，须祈求，休恋狂花年少。
淡匀妆，周旋少，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
歌声仿佛把在场诸人引进了一个音乐的奇异境域里。
那婉转诱.人的嗓音，透过不同的唱功腔调，呈现出某种丰富多姿，又令人难以捉摸的深越味道。
低回处伤情感怀，彷如澎湃的海潮般把所有人心灵的大地全淹至没顶。
一曲既终。
乐声倏止。
隔了好半晌后，全场才发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欢辞。
一名距离高台稍近的公子哥忍不住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不知秀芳大家此曲是出自何人手笔。”
尚秀芳轻垂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柔声答道：“吴公子请勿见笑，此曲乃妾身所创。”
听到这里，姓吴的公子也是眼中一亮，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只不过不知道惊喜的是曲子，还是尚秀芳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一时间，各种赞誉的声音也是在这大厅之中响彻。
就连一些随着王孙公子前来的女伴，看着高台之上的尚秀芳，也是忍不住露出了迷醉之色。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缓缓的从座位上离开，一步一步，缓缓的向着高台上行去。
移动之间，高浩也是轻摇折扇，手中带着的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看着高浩的行径，大厅之中的人心中均是一震。
“这花花太岁想要做什么？”
在所有人的疑惑之中，高浩缓步走到的高台之上，那让在场男子都为之倾倒的身影旁边。
其后，扇子合拢，扇尖轻轻的抬起，放在此刻脸上还是带着疑惑之色的尚秀芳下巴上，微微用力抬起。
其后露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缓缓开口道：“尚秀芳是吧！来，给本衙内笑一个。”
一言出，全场皆惊。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当着这众目睽睽之下，高浩竟然敢直接上台调.戏尚秀芳。
一时间，群情激奋，之中几人甚至直接站起身来对着高浩怒吼。
或许是声音有些大，高浩轻轻掏了掏耳朵。
动作间，高浩视线轻瞥，注意到尚秀芳虽然面色冷然，但是眼中却是平静如水。
那一种感觉，就仿佛是早已经料到高浩会如此做一般。
高浩见此，心中轻笑一声，旋即挑起视线轻轻的瞥向那几个，而后轻描淡写道。
“丢出去。”
话语落下，原本站在高台之下的魏长忠以及王安均是身形闪现，直接冲向方才那些还在不断叫喧的人身边，一手一个直接将这几人从窗户中丢了出去。
接连几道“噗通”的落水声响起，大厅之中同样也是对高浩怒目而视的人也是骤然想起高浩的身份，旋即脖子一缩，当即别开视线，仿若不觉。
“高公子，不知道秀芳有哪里得罪了？还请告知。”
略带慵懒的声音响起，单单是听着尚秀芳的声音就是能够让人感觉骨头仿佛酥了一样。
微微的歪过头，高浩手中扇子收回，转而食指放在尚秀芳的下巴上，像是感受尚秀芳的柔嫩的肌肤一般，甚至还是轻轻的抬了抬。
同时嘴角也是邪邪一笑轻声道：“如果太美算是一种罪的话，那你的确是得罪了本衙内。”
而后不等尚秀芳开口，高浩便是开口道：“今晚月色正美，听说这种美景和琴声很配，不如秀芳大家专门给本衙内弹弹琴，然后我们顺便在谈谈情？若是本衙内高兴，说不得直接将你赎回去，从此跟着本衙内吃香的喝辣的。”
轻佻的话语句句清晰的传入尚秀芳的耳中，就算是尚秀芳也是忍不住美眸中一抹怒意闪过。
其后轻轻的吸了口气“高公子说笑了，今天是琴会，若是高公子想，等到日后，秀芳再单独为高公子弹奏。”
“若本衙内非要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