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中,回来的李太妃愤怒的将一桌的杯碟茶盏扫落在地。
她恨啊。
为了今日,她准备了这么久,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颜面,卑躬屈膝的讨好那贱女人那么久!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经年以来,她不知道想过多少坑害太后的计谋,但因为太后有着太上皇的信任和宠爱,导致她根本无法对对方造成有效的伤害。
她也由此就想明白了,想要除掉太后,只有让其失去太上皇的信任和宠爱,或者等太上皇驾崩。
太上皇驾崩,她不知道自己还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所以留给她的选择只有前者。
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给她瞅见了一个机会。
自从贾琏和昭阳公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之后,特别是贾琏将昭阳公主从塞外护送回京之后,李太妃就发现,这未央宫,经常出现了一个男子。
一个年轻俊美的外臣!
她顿时计上心头。
太上皇与太后老夫少妻,倘若让太上皇怀疑太后对他不忠,无疑是让太后失去太上皇信任和宠爱的最便捷有效的方法!
其实她以前不是没想过用宿卫禁宫的侍卫来坏太后的名声,但是一来怕侍卫没那个胆量,二来也觉得恐不够令人信服。
但换成是贾琏,那就顺理成章多了。
毕竟贾琏名声在外,而且不少人都知道贾琏对太后有救驾之恩,且太后对贾琏很明显有好感。
不然,她那么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宝贝侄孙女下嫁对方?
有了这些先决条件,她立马敲定了计策。
先是假装悔悟,主动交好太后,以降低对方的戒备。
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用自己早就安插在太后身边的内应,假传太后的懿旨将贾琏骗到禁宫,让其和太后共处一室,然后最好是被太上皇当场抓住!
计划很完美。
今日她也成功将太后迷晕,送到了凤鸾阁。
她想的何其清楚。
只要贾琏被顺利骗到凤鸾阁,不论他做何反应,二人“私会”的“事实”都已经坐定。
哪怕贾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阴谋,想要退出去也没用。
在凤鸾阁外,她早就安排好了足够的人手,能够第一时间将贾琏拿住!
当然,要是风流名声在外的贾琏在凤鸾阁内,看到衣衫不整,风华动人的太后,忍不住与其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唯一有难处的是,如何恰当的让太上皇亲自撞见!
毕竟太上皇对她早就很不待见,若是一切都是她抓住的,只怕太上皇不会轻易相信。
一旦太上皇不相信,决心彻查,就有可能发现破绽和蹊跷。
幸好,她也早有准备。
知道太上皇晚年好货,特别是喜欢古董字画,她很早之前就有让娘家人帮她收集。
终于得了一副传世名画《千里江山图》。
令她暗恨的是,即便她知道太上皇肯定很喜欢这幅画,但当她派人知会太上皇的时候,太上皇却没什么反应,只回她,既然得了就好好收着……
还是她亲自过去,苦苦哀求,说自己已经诚心悔悟,让太上皇给她一次赎罪的机会,才让太上皇有了今日之行。
一切的都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顺利的进行。
她很确定,只要太上皇到了凤鸾阁,看见太后和贾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太后就绝无活命的可能。
就算她的计划不足够完美,但在太后失德失贞这样天大的事情面前,余者小节没有人会在意。
至于贾琏,一个外臣的生死,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事实就是,她的计划还是失败了,而且失败的莫名其妙。
她至今为止,还是想不通哪里出现了纰漏,为什么昭阳公主最后会出现在那里。
太后那贱人,又怎么从她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她的心腹老宫女等她气顺一些,才敢上前,压低声音道:“娘娘,如今不是懊恼的时候。
咱们安排看守凤鸾阁的人有不少都消失了,奴婢怀疑是太后做的。
此番咱们构陷不成,倘若让太后在太上皇面前反咬一口,只恐对娘娘不利啊。”
李太妃原本已经想到,对方如此巧妙的避开了她的构陷,会不会是她的计划泄露了。
莫非太后也和她一样,买通了自己身边的人?
正在猜测可能的奸细,闻言李太妃心里一颤。
是啊,事情若是成了,她就是胜利者,自然不怕底下的人泄密。
但此番计划不但没成,自己的人还落入对方的手中,那么……
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命人去将那些人全部找回来。
但她的命令才刚下下去,立马就有太监嬷嬷们哭喊着回来:“娘娘,不好了,禁卫军将我们宫围起来了,说是奉太上皇旨意,没有太上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长春宫!”
李太妃肝胆一颤,心里这才涌起一丝后怕来。
……
御花园里的事,宁康帝得到消息的时候晚了一些。
因为兹事体大,底下的太监根本不敢望风而奏。
直到禁卫军围了长春宫,大明宫的人才不敢再犹豫,由戴权将自己探听得来的所有消息,悉数汇报给宁康帝。
长春宫前。
禁卫军亲军营副统领亲自值守在这里,当他看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朝着他走来的时候,他这个七尺大汉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抖。
“太上皇有旨,没有太上皇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长春宫。”
硬着头皮挡在宁康帝面前。没办法,上头可是特别交代过,就算宁康帝也不能见李太妃。
“让开。”
“陛下还请莫要为难末将,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忽见宁康帝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副统领亡魂皆冒,求生的本能让他来不及多想,噗通一声就跪下,将头埋在地上。
脖子上冷冰冰的触感,令他缩了缩脖子,察觉脑袋还在之后,他在庆幸的同时,也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反应再慢一点,此时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铛啷~”
钢刀扔落在地的声音。
副统领一动没敢动,直到面前的脚步声彻底停止,他才抬起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然后连忙抓过自己的一个心腹,让他将消息传回去。
……
贾琏出宫的时候,仍旧心有余悸。
尽管他一直以来,在皇宫行走都很小心,但今日,仍旧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谁能想得到,李太妃如此恶毒和大胆,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想要置他和太后于死地。
一直以来,他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个李太妃。甚至因为对方是宁康帝生母的原因,只要见到,无不对对方恭敬有加。
那老女人还夸赞他年少有为,让他好好辅佐皇帝来着。
结果……
只能说,这种被嫉妒心蒙蔽了心智的女人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或许她的目标有且只有太后一人,自己这个开国功臣之后,当朝侯爷,她儿子重用的大臣,这些在她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自己,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工具人。
幸好太后和昭阳足够聪明,有完备的应对之法。否则他今日哪怕侥幸脱身,也必定遗祸无穷。
心里有点愧悔。
分明太后和昭阳公主是为了将计就计,他却在明知道是阴谋的情况下,还对太后的玉体产生想法。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他当时当真对太后的玉体做出点什么,哪怕只是伸手摸一摸,被后面的昭阳公主看到,对方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和表情。
对了,当时以为太后是睡着的,结果人家也只是装的……
所以很可能,他根本没机会得手,还得先挨一巴掌。
该死的,万幸。
……
荣国府,凤姐儿院。
凤姐儿今儿身子不适,所以没去议事厅,反而是让婆子、奴才们有事进来回话。
她如今是越发的大权在握了。
以前,外头的事情还有贾政和贾琏二人料理个大概。如今贾政南边任学政官儿去了,贾琏也只管家族的大政方针,剩下的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她一个人照管。
若非她的地位今非昔比,手底下也顺势聚集了一大帮“能臣干吏”听候差遣,她早累死了。
将手头最后一份财务册子看完,抬头看外头也逐渐没了前来回话的人,凤姐儿撑了个懒腰,就要起身。
忽然脚下一个趔趄,腿心子扯的疼。
“奶奶,你怎么了?”平儿等丫鬟连忙上前关切。
“无事。坐久了,腿麻,歇歇就好。”
凤姐儿如此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向旁边尽职尽责的站着的秦可卿。
秦可卿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所明悟,眼里突然就亮起了神采,宛若春花般耀眼。
凤姐儿见状,暗骂一声,这小狐狸精。心说自己要是个男人,肯定也放不得她。
不过也好,与其让她一个人在东府浪费光华,不如便宜自己男人。
想着,凤姐儿又不禁想,这样会不会对贾琏太过纵容,让他以后得寸进尺?
但随即想起此番自己纯靠运气才侥幸赢过一局的长公主,她又坚定下来。
由着平儿扶她进里屋歇息。
不一时,就见秦可卿鬼鬼祟祟的猫进来,凤姐儿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
“二奶奶可是身子不舒服?”
“你还好意思说,你个作祸的小蹄子……”
凤姐儿的手在秦可卿额头狠狠地点了一下。以秦可卿如今完全香菱丫头的打扮,倒也一点不违和。
秦可卿听见凤姐儿的话,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眼睛轱辘一转,她讨好道:“那要不要人家帮二奶奶揉揉?”
“呸!”
凤姐儿啐了一口,作势要撕她的嘴。如此看似主仆,实则婶侄闺蜜的二人,便在床上打闹起来。
一时凤姐儿完全骑到了秦可卿身上,见秦可卿无意再反抗,她也没有继续蹂躏她的意思,只骂道:“你这坏丫头,从哪儿得来的那些腌臜玩意儿。还,还敢拿到我房里来……”
秦可卿完全瘫在凤姐儿的床上,她对这张床,有着无法言说的眷念。
但她不想让凤姐儿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因此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道:“这种东西,我哪里敢让别人经手嘛,全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嗯?”
凤姐儿大诧,狐疑且犹豫的低声道:“别的也就罢了,那……那玩意儿呢,你怎么能……”
她对秦可卿有那等巧夺天工的手艺感到惊讶。
尽管凤姐儿语焉不详,但秦可卿却完全听得懂。
“呵呵……人家一开始自然不会,但闲在那府里一天到晚也没事做,就瞎琢磨,没事雕些木头、玉石来玩玩了。
有一天,人家突发奇想……
一开始也雕的不尽人意,直到后来二婶婶垂怜,让人家侍奉……人家突然有了灵感,就照着二爷那里做了。昨晚二奶奶也见识了,觉得人家做的可有差?”
看着秦可卿认真的模样,似乎她要是给出合理的意见,对方就还要下去重新雕刻整改。
这一刻,凤姐儿只觉得脸颊和耳朵都烧的发烫。若非身下的是和自己关系好的不得了的姐妹,她肯定要骂对方一句小y妇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翻身滚到床榻里面,把脸贴在冰冰凉凉的被褥上,许久后道:“你……你莫要太放肆了。我这屋里老太太她们虽然不常来,但是家里大小姑子,嫂子们也常来的,倘若瞧见你的那些不要脸的东西,那还得了?
你赶紧给我收好了……不准再拿出来!”
看着凤姐儿的姿态以及她的话,秦可卿也知道她是被羞到了。
秦可卿很想说,若非有贾琏的引导,她又如何能做出那些东西来。
既然贾琏不在乎她“擅淫”,而且她也连续在尤氏和凤姐儿等人身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享受到了其中的乐趣,她自然乐意将此种事情,进行下去。
她的人生早在遇到贾蓉父子时就注定不可能和世上别的女子一般了。
如今的她,连子嗣都不在乎,只想按自己的心意活一场。
而据她看来,这个世上,也只有贾琏一个人,能够支持她心里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
恰好,琏二叔身边形形色色,各式女人都有,留在他的身边,一点也不无聊。
于是,她翻身抱住凤姐儿身子,有些哀怨的道:“人家也是冒了好大的风险才将东西带过来的。昨晚看二婶婶的样子,还以为给二婶婶带来了快乐,原来二婶婶竟是不喜欢……
罢了,人家知道了。”
听到秦可卿的话,凤姐儿越发羞耻。既有暗恨昨晚一时放纵着了这小蹄子的道,也恨秦可卿太过不知羞耻。
她甚至想,这妮子定是假长了一个女儿身。其要是个男子,定然是天下第一好色之徒!
挣脱秦可卿的怀抱,坐起身在她身上狠狠掐了一记,正准备再好好说道说道她,就闻得外面人通传:“二爷回来了。”
凤姐儿顿时顾不得秦可卿,一连翻身从榻上起来。
未及整理好衣襟,就见贾琏已经走了进来。
本来笑脸相迎的她,在看见贾琏神色有些深沉,不由变得小心翼翼的,上前将贾琏扶进屋,一边给他宽衣,一边道:“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贾琏摇摇头,暂且没打算与凤姐儿说宫里的事。
倒是盯着凤姐儿,摸着她的脸道:“脸怎么这么红?”
凤姐儿便大不好意思。哪怕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她也能猜到自己此时的样子肯定像是刚偷了人似的。
因此连忙指着秦可卿:“还不是这小蹄子,一点不知羞耻。你都不知道,她方才与我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
贾琏闻言,看向一脸无辜状的秦可卿,若有所悟。
以前的秦可卿,虽然生的夭巧魅惑一些,到底还恪守礼教规矩。
但是自从跟了自己之后,在自己的纵容下,这柔柔弱弱的大美人,思想就越发跳脱了。
最明显的表现在,其在床笫之间的开放以及热衷于和自己一起,开发不同的玩法。
于是贾琏就确定,这女人天性就“擅风情(淫)”,只不过以前秉性被礼教,被规矩所封印,而今封印在慢慢解开。
但因为其花容月貌,以及永远一副哀婉惹人怜爱的模样,让人极易被其迷惑,无法看穿其本质。
不知为何,贾琏忽然想到太后。
这女人虽然在自己面前,永远一副高不可攀,清冷绝伦的模样。
但想来她能独宠太上皇晚年,必有令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只是不曾在自己面前表现。
或者,今儿鸾凤阁那香榻上的,就是他唯一看见的,对方有风情的一面。
脑海中转过天马行空的思绪,贾琏忽然道:“哦,是吗。既然她欺负了你,那你想不想欺负回去?”
凤姐儿一听,只以为贾琏见色起意,正想嘲讽,临了想起她暗暗告诫过自己的话,要“有情趣”一些。
于是出口的话强行掩回去,笑眯眯的道:“好啊,只是不知二爷打算怎么帮我收拾她?”
贾琏回头望了凤姐儿一眼,忽然觉得凤姐儿有些不一样了。
看来让她和秦可卿多待在一起,是没错的。
于是越发起了心思,将故作慌乱的秦可卿捉住,抱到榻上去。
然后,旁边好整以暇打辅助的凤姐儿就见贾琏将秦可卿的丫鬟裙裳拆去,只剩下内裳,在榻上摆出个看似撩人,实则中规中矩的造型:
美人仰躺,衣襟半敞,雪白的胳膊和玉腿外露……
“没什么稀奇的嘛。”凤姐儿心说。
贾琏坐在榻边,也皱着眉。
忽然想起什么,从美人衣内翻出一方丝帕,遮住那张似怨还泣,欲语还休的玉脸。
刹那间,场景一变,恍惚间贾琏已经重新置身于禁宫之内,进入那后妃们临时驻跸的凤鸾阁之中。
一旁,凤姐儿虽然不知道贾琏在搞什么,但看着此时贾琏那异乎寻常的眼神,也知道其定是要干坏事了。
虽然心里有着淡淡的嫉妒,但是想着自身的不适,她还是果断的选择撤退。
将门帘拉上,凤姐儿走到外面深吸了几口纯洁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