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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颐尚度假村吃晚饭前,陈二狗打电话告诉曹蒹葭今天可能不回去,电话那头只是让他小心汤山晚上天凉,因为没有避讳沈海一行人,吴凉更加欣赏这个现在以及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掀开底牌的东北口音男人,吴凉的身家虽然在煤老板中不算佼佼者,但凭借他的身份履历勾引几个内涵相貌俱佳的优质女性肯定不难,再说他与那些远在其它省份遥控操作煤矿的煤老板不一样,他总是坐镇第一线,与工人共进退,跟家人分别一两个月再正常不过,但吴凉却从未惹出半点绯闻腥臊,生活作风严谨,与不少煤老板的圈子不太合拍。于是陈二狗的“妻管严”在吴凉眼中无疑极有好感,吴凉有个生意法则就是不跟男女关系糜烂的男人做买卖,虽然可能失去不少机遇,但在山西10号文件出台之间,吴凉的事业一直稳步上升,蒸蒸日上,人生际遇这东西着实难以定论。

沈海和王权都好奇这位青禾太子给吴凉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吴凉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没有负担,只有旺盛斗志。沈海私底下也拉过吴凉打探是不是陈浮生承诺什么,吴凉只是笑着转移话题说:“这次大仗再一败涂地,也就是让我一穷二白东山再起,输得起。”

颐尚的饭菜伙食和住宿条件果真如沈海所说,很一般,不过晚上沈海特地喊来的女人倒是质量出众,五个都能算做南京美女的中等水准,这笔开销肯定要比房价还要来得昂贵,陈二狗和吴凉不好这一口,王解放也板着脸拒绝,到最后只能沈海和王权两个人包产到户,这两个风月场所老手略微思量就很有默契地决定还是资源共享,独乐乐不如两人乐乐,两头中年牲口也不管身子骨是不是经得起摧残,左拥右抱走向一个豪华套房,本来那几个特殊服务员行业女精英对王解放这三个人性趣远远超出沈海王权两位上了年纪的客人,但总不能强行要求客人接受服务,她们无奈只能堆起职业性笑容满腹遗憾地陪两个大叔巫山云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5个姐妹伺候两个男人总比单对单来得轻松一点,反正这类大被同眠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干,有了第一次往后就水到渠成。

只有三个男人,就算是想搓麻将都三缺一,吴凉干脆就让颐尚泡了一壶碧螺春,跟陈二狗长谈,只不过这一次不聊煤矿,只谈人生,聊经济,说政事。的确,吴凉说他自己是个懂政策识大势的人并非自夸,这位高分考入西安交大顶上海复旦经济学博士帽子的男人不是个书呆子,博学却不掉书袋,偶然说起专业领域,也能够把深奥晦涩的经济学原理阐述得通俗易懂,这份功力,填塞式接触经济学领域的陈二狗自叹不如,很多问题都虚心求教,他早早被吴凉先入为主定义为北方公子哥,他的低姿态在吴凉眼中愈发成为家教修养的彰显。

“做煤老板,是门大学问,我之前也不喜欢搞那么多旁门左道,但不由着你鹤立鸡群,所有人都不干净,你一个人搞举世混浊我独清那一套,行不通,死路一条。所以这次大改革,山西煤老板们背地里再义愤填膺,再拍桌子骂娘,一见到政府方面的人还是直不起腰杆,事先说好了在大会上同仇敌忾,结果领导一出现,全部大气不敢喘一口。”吴凉最后无限感慨道,“包括我在内,没几个人经得住政府一查再查,真一查到底,重组评估那点钱还不够追缴罚款的,所以我们拧不成一股绳,因为没那个底气。”

陈二狗把吴凉送出房间的时候拍拍他肩膀道:“做生意无非做正做奇两个法子,现在‘奇’差不多做到头了,以后我们换个思路。”

吴凉若有所思,带着期待和希望回到自己套房,掏出电话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保平安,听着那一头听了20多年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嗓音,吴凉百感交集地轻声道:“老婆,我没有垮掉,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不管走到哪一步,我都不离开你和孩子。”

那个世界上最明白他有多苦的女人如释重负地哽咽。

吴凉不说话,却也不挂电话,站在窗口拿着那只用了起码五六年的诺基亚手机,静静听着妻子哭声。

这个花花世界,有钱的男人不一定就是花心大萝卜,没有钱的男人也不一定没有一肚子花花肠子,总有些幸运的女人能够撞见正确的男人,生活也许坎坷,但幸福。

“这次山西煤矿整顿肯定有一小撮幸存者,蒹葭说极有可能就是从他们中间诞生出一批财富呈几何级数增长的超级富豪,吴凉这个人初步看来不错,属于我媳妇嘴中那种很实际的理想主义者,如果他给我的煤矿资料显示出他值得投资,我一定不遗余力帮他,最不济也是一桩善事,不出意外我也是快有孩子的人,打打杀杀是难免,可也想做一两件积阴德的好事,求个心安,你说是吧,解放?”陈二狗坐在沙发上掐灭一根烟。

除去勾引良家妇女其余方面都不善言辞的王解放只是轻轻点头。

“你和虎剩熟不熟山西方面的?”陈二狗毫无征兆抬头问道。

“河南河北和山西都还算凑合,小爷认识不少道上的家伙,朋友称不上,但只要给钱,都肯卖命。小爷在道上的名声是靠那么多年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是块金字招牌。”一说到王虎剩,做表弟的王解放总会一脸狂热,这个这么多年以来一如既往动辄被小爷蹂躏毒打人身攻击的男人还是改不掉对王虎剩的盲目崇拜。

“那就好。你回去后让你哥别把这条线断了,我以后有用,他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

陈二狗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松了口气,起码手里又多了一条路,嘴上还说要吴凉做“正”,其实没坚固根基没深厚靠山的陈二狗不搞点歪门邪道,目前来说还很难做成大事,就算曹蒹葭肯等他拼搏个十年八年,陈二狗自己的屁股也坐不住。

“没问题。”王解放发自肺腑愉悦笑道,他就喜欢跟着表哥王虎剩干这种不招人待见的阴损勾当。

陈二狗站起身走到窗边,猛然一把拉开窗帘,望向远方,环胸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我不能让我的子女给富人们打地洞。解放,你看看这群有钱人,说到底也就是那么一颗脑袋一点手腕,不比我们强多少。”

陈二狗手机短信铃声响起,王解放帮他递过手机,打开一看竟然是魁元那个叫王思嘉的女孩,内容一般,只是简单询问什么时候再去魁元,陈二狗本来不想回复,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走到阳台上,最后还是掏出来慢腾腾回了一条:有空就去。

女孩回复很快,显然不像陈二狗这种明摆着敲键盘不多的落伍群众,她发了一个笑脸,没有多余的言语。

陈二狗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到12点,发了一条:这么晚还在魁元上班?

王思嘉:下班了,在家上网,刚下载了《灰太狼和喜洋洋》,已经欲罢不能,犹豫是不是通宵。

陈二狗:我们有代沟。

王思嘉:你比我大很多吗?

陈二狗:不知道。

王思嘉:你没有30岁吧?

陈二狗:快奔三了。

王思嘉:你是做什么的,真的是贩卖军火吗?(一个笑脸)

陈二狗犹豫片刻:投机。

王思嘉很诚实地回复:不太懂。

陈二狗: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钱可以透支,但健康这东西不能透支,尤其是女人。

王思嘉:嗯。(无需回复。)

陈二狗把所有聊天记录删除后将手机放回裤兜,开始思考自己和所率领团队的走向,每一步每一个环节。

现在女人对他来说实在是连调剂品都算不上的存在,他比谁都坚信一点,男人有了权势和地位,各色女人自然源源不断如同过江之鲫,陈二狗不想现在就陷入温柔冢,哪怕她是曹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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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二狗把许久不曾见面的陈圆殊约出来,地点是她选择,一家玄武区不知名的小茶馆。之所以见面,是陈二狗有东西要交给她。

王虎剩有惊无险地从上海那位女人手里带回一份核心资料,触目惊心,简单归纳,无非两个字,洗钱。浦东国际投资有限公司,在夏河手中从创建到成熟到他死前的巅峰,它一直不是一家业绩过于出彩的明星公司,甚至可以用平庸来形容它,它名下的盛乾私募号称是中国第二家投资中欧市场的成长基金,业绩一般,但其中错综复杂的脉络让陈二狗一个外行瞠目结舌,那简直就是一架精密的洗钱机器,让陈二狗大开眼界,甚至感慨光是这一系列操作手法内幕一项就值千把万,曹蒹葭虽然博学,但毕竟比不上术业专攻的陈圆殊,也提议让陈圆殊给他梳理盘根交错的资金网,因为陈二狗一直犹豫是否让这位干姐姐插足进来,一直耽搁下来,昨天才终于下定主意拉她上船。

陈圆殊还是职业装,虽然陈二狗认不出那是手工定制还是啥顶尖牌子,她总归依然明艳动人,将女性成熟而诱惑的气质发挥到极致,当那辆镶嵌有海神三叉戟标志的玛莎拉蒂带着轰鸣声停在茶馆外,就已经引起不少人侧目,一个能开跑车皇后的漂亮女人,足够让寻常钻石王老五都知难而退,她坐下后接过资料夹,边喝边看,一杯喝完陈二狗就立即帮她倒上,三杯茶差不多1个半钟头,陈圆殊将资料一个字不差阅读完毕,脸色平静,看不出门道,不愧是江苏商界头脑首屈一指的职场女性,并不给别人从神情验证内心真实想法的机会。

陈圆殊示意陈二狗不需要继续倒茶,放下资料轻声道:“盛乾是一支不太一样的PE,是中国首家通过德国金融市场管理局认证的中德私募股权基金,是一种兼做桥梁的投资方式,不常见。如果稍加联系一下VC和LP在中国市场发展大环境,就知道它进入的时机并不妥当,加上夏河的声名在外,我就猜定它十有八九在洗钱,现在看来,是洗钱没错,我还是小看了夏河和他手下那支团队的整合能,你完全可以把他们的流程视作一个教科书式案例,钻研透彻的话,对中国私募也就了如指掌。除此之外,我要额外提醒你两点,第一,浦东国际投资牵扯出来的那几条大鱼别去动,别说你,我也控制不住局面,所以你的尴尬之处在于盛乾的资源你笼络不到手里,否则等于你在扯开嗓子朝他们喊,是我杀了夏河,还拿了他这份保命符,你们的把柄都在我手里。第二,是个好消息,以蔡大泼为核心专攻盛乾的运作团队战斗力很强,你要是能不动声色挖过来,就等于拥有一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跑赢大盘的私募基金。当然,前提是这份资料里份量很重的蔡大泼肯买你的帐,不过我相信以他的脑子和人脉,选择你的概率小了点。”

陈二狗自顾自喝了口茶,苦笑道:“也不见得是好消息。”

陈圆殊抿嘴微笑,略带着点幸灾乐祸,妩媚得惊心动魄,托着腮帮凝视陈二狗,柔声道:“原来是这么只烫手的山芋,亏得我觊觎已久,现在我彻底死心了。”

陈二狗哭丧着脸道:“姐,你忒不仗义。”

陈圆殊落井下石道:“商场上仗义的家伙十有八九破产跳楼或者回家卖红薯了,姐不仗义才能坐在这里陪你喝茶还能一分钟赚个半百来块钱。”

陈二狗扳扳手指头算了算,啧啧道:“就算一分钟50块,一个钟头就是3000,按照八小时制算工资一天也有两万四,一年就是千万上下。”

“说话没个轻重。”陈圆殊笑骂道,作势要打,刚伸出手,却发现那家伙两眼放光地使劲盯住她的手,就跟葛朗台看到黄金一般。

陈圆殊赶紧缩回手,双手交叉藏在茶杯后面,从小到大,陈圆殊因为那双精致到没有瑕疵的纤手已经听腻了赞美,剩下无疑都是对陈圆殊漂亮双手最大的由衷赞美。

陈圆殊的手,还有大美人周惊蛰的屁股,那都是南京男人梦寐以求把玩一番的终极情趣。

“姐,我给你看看手相吧?”陈二狗咽了一口口水装模作样道。

陈圆殊犹豫不决,扫视陈二狗脸庞,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最终陈二狗凭借二十多年一骗再骗那些已经被他骗过无数次张家寨村民的深厚表演技巧,成功瞒过陈圆殊的审查,那无辜眼神简直就可以通杀南京广大妇女同志,这头牲口在男女竞技场是越来越如鱼得水。

陈圆殊将右手递出去,修长,白嫩,像一尊羊脂白玉观音的纤手,陈二狗小心翼翼握在手心,生怕他那只长蛮老茧的手稍一用力就会捏坏这件艺术品,不知道是不是陈二狗错觉,两只手接触的时候,陈圆殊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陈二狗悄悄斜眼,只是她还是古井不波的淡泊姿态,瞧不出端倪,论城府和气量,陈二狗自然要逊色一筹。

陈二狗握着那只太容易让男人生出邪念的手仔细端详,聚精会神。

陈圆殊托着腮帮,安静等待他会有什么见解,她对手相这类事情是信也不信,看心情而定。

陈二狗摸一下,揉一下,还时不时凑近了就差没闻一下,可就是一语不发,让陈圆殊大为不解,等半杯茶的功夫过后,她终于按耐不住,疑惑道:“看出什么没有?”

陈二狗酝酿半分钟,缓缓吐出两个无比理直气壮的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