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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盛夏,段景文登基的第一年,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月份该去行宫避暑的。

去年是事出有因,北境的人悄不吭声的就来到了南朝,先皇先皇没有办法,才急匆匆的率领众人从行宫往皇宫离回。

但今年段景文却一点连要去的意思都没有。

原因无他,小殿下段承弼百日宴正赶在七月。

段景文怕来回折腾,到时候江夏跟儿子吃不消,所以今年破了例,没想往年一样。

暖阳宫。

段景文登基后,便从东宫搬进了正宫。

迁进正宫的那天,段景文看着江夏对着凤霞宫门口的匾额皱了皱眉头,以为是她不喜欢,便把沿用了上百年的皇后居住的凤霞宫给改了名字。

江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天地良心!

她只是那些日子晚上照顾儿子熬夜有些狠了,视力有些下退,眼睛不舒服。

皱眉只是为了眯起眼睛看清楚那边寝殿离什么情况!

但是对于段景文这个操作,她很是很受用的。

应该没有人能拒绝自己的男人照顾自己的心情吧?!

但起先改的时候,还遭到了一众大臣的反对。

无非就是什么“有违祖制”云云。

不过这些他没告诉江夏。

段景文我行我素,大手一挥,不仅把名字给改了,还亲自为暖阳宫的匾额题字。

他心里清楚那些大臣闹这一出是想做什么!

现在他刚登基,后宫空虚,那帮子人这么做,不过是向寻江夏个错处,然后好把自己闺女、姐姐妹妹送进宫里去。

段景文解决完段慕辰的时候后,就顺带把东宫里的那些个什么女人也给解决了,该送走的送走、该出嫁的出嫁,反正那些个人,他连看都没看过几眼。

偌大的皇宫,只有江夏一个主子。

说起来,江夏从来没有跟段景文要求过这些,但是那傻狗就跟自己开窍了一样,出去了一趟回来变得主动自觉的多了。

只是段慕辰之前被关在大牢的时候,段景文去过一次。

好巧不巧的,段慕辰提起了曾经江夏在天牢的那晚。

回忆上涌,段景文想起那时候江夏的话,总是夜夜难寐。

不消几日便把送那些妃子出宫的事情办妥了。

陈婕妤一帮人本来还哭唧唧的不肯离开,说什么“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怎么也不肯离开!

笑话!

她们从太子府熬到现在,眼看着就要升职加薪了,怎么能说被撵走就被撵走呢!

直到段景文拔刀砍了一个哭的最凶的,这事才消停,那帮人才肯拿钱收拾东西走人。

江夏知道,段景文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不过眼下,江夏正忙着收拾自己,难得的穿上了纳什象征着皇后身份的正装。

段景文给儿子这个百日宴花了不少心思,今日也有不少大臣回来。

绿翘手巧,帮江夏画了个妥帖的妆面,满脸都是笑意。

江家出事后,江夏身边只剩了绿翘这么一个亲近的人。

虽说平日里面上看不出来,但是绿翘心里知道,娘娘心里想到大将军的时候,还是会难过的。

所以她也从来不在娘娘面前提起江家的事情。

但今日绿翘心里实在是高兴,话却一下子说出来口。

“娘娘今日真漂亮,要是大将军,还有尚书大人跟夫人还在,看到娘娘跟小殿下,一定会开心的合不拢嘴的……”

闻言,江夏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

绿翘从铜镜中看到这歌情况,顿时一惊,接而转口道,“娘娘……绿翘说错了……”

“没事,”江夏浅浅道,伸手拍了拍绿翘的手背,道,“事情总要过去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心中还是压抑的很。

江夏在死后,才明白了江圳对自己的心意,当她把这份爱意转移到这辈子的家人身上,想要在江家人身上弥补的时候,变故发生。

大树将军、胖爹,还有白氏,全都没了。

江夏心里怅然若失。

“准备好了吗?”

段景文的声音忽然传来,江夏收回神,绿翘也跟着退出了房间。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江石将军夫人来了吗?昨日我还收到了她的信件,说是又给承承做了些衣服。”

承承便是段承弼的小名。

江夏手上依旧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深色无异。

段景文站在铜镜前,轻轻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唇脂,专心致志的一点点涂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一点点变得艳丽,少了点女儿家的稚嫩,多了些成熟与妩媚。

手上动作不停,口中还在絮絮叨叨不停的说着。

“早便来了,那边我让严钧先看着,等你收拾好了,咱们直接去就成,承承的抓周礼,都是些亲近的人,你也不用那么拘谨。”

段景文也知道,自从一年前的那件事出了后,江夏边对这种形形色色的宴会不甚很感兴趣,总是能推脱便推脱。

实在脱不掉,便落个脸,坐下待上一刻钟便离开。

坐在这个位子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饶是段景文恨不得把一切麻烦都给江夏处理掉,让她只安安心心的呆在暖阳宫里,只逗逗猫、喂喂鱼就好,然而现实她还是要不可避免的出面一些事情。

江夏体贴跟理解他,这倒是让段景文愈发心疼。

但是今日是段承弼的百日宴,江夏倒是难得来了精神,段景文看着江夏深色不错,兴致也更好了一些。

江夏安安静静,等着段景文。

段景文放下手中的口脂,帮江夏理了理发鬓。

“走吧?”

江夏起身,目光似水,回望着段景文。

后者心头一动,喉结上下划了一遭,沉声道,“……好。”

说吧,便俯身而去,压根没有想离开的心思。

房间内的室温逐渐上升,周围冒起粉红色泡泡。

“夏夏,今晚……可以吗?”

江夏身子软的一批,看着段景文眼中明明灭灭的眼眸,以及唇上的一抹朱红,羞怯的点了下头。

段景文如获大赦,轻轻一笑,在江夏额头间落下一吻。

之后众人见到这个年轻的帝王时,一眼便看出了他今日似乎……心情很不错?

不时说好了对人如严冬般寒冷吗?

这笑的这么春风得意是为什么?

这唇红齿白的又是什么?

搞不懂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