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也握的紧到发抖,她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下一秒就要揉碎一样。
但面上却丝毫不显,“耶律楚!你还是人吗!”
耶律楚依旧那副样子,没什么表情。
江夏半眯着眼眸,“初见你那晚,你说南人多虚伪,依我看,你北境也不遑多让,你耶律楚更甚。”
“彼时我还想着,你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现在看来,你耶律楚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耶律楚没想到江夏会说这些,陷入沉默,好半晌没说话。
“……那天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北境跟南边积怨已久,他们一时做出这事……也情有可原。”
不只是给江夏解释,还是给自己一个自我宽慰的理由,耶律楚自顾自的说道。
只是这话,谁也没有劝服。
江夏冷哼一声,不带什么感情说道,“让你的人去外面买药来,我就配合你。”
屋内灯光昏黄,她端坐在阴影中,像是被打上了一层柔光。
耶律楚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明早我让人把药送来。”
随后便起身离开了,看都没看那边的孟周一眼。
门被从外面关上的那一刻,江夏僵尸的脊背一松。
烛火轻轻晃动,她的身影立了许久。
江夏走到软榻边上,替孟周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孟周的眉眼生的极好,现在看来,更是像从油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似的,眉宇间笼罩着似有若无的愁苦,连深睡也无法掩盖。
期初江夏见色起意,对孟周好一番调侃,才惹得郎君迷了心窍。
她现在心里,一阵阵的泛起痛意,但却无可奈何,伤害已经发生,她甚至连问一句、宽慰一下都不敢。
她没办法想像,孟周这样一个满心都是圣贤书的医生,这段时间究竟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扶玉楼。
这两天除了早晨上早朝,段景文其余时间都在皇城里到处搜寻。
甚至连皇城外三百里地,也派人检查了个遍,今日傍晚总算有点收获,抓到了北境的两条狗,现在正压在扶玉楼的暗阁中,等这段景文来审。
似乎是察觉到这两天皇城风气不太对,连扶玉楼这样的天上人间的去处,都消停了不少,没有多少玩乐的。
不过段景文现在没空关心这些。
他风尘仆仆的冲进来,二话不说往楼上走,身后的严钧差点没跟上。
一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城外的管道上,一个一个盘查着过路人,听到这边的消息,段景文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他气都还没喘匀,额头上布满一层薄汗,脸上没有一点因为长时间骑马的潮红,反而苍白的很,披风下的身子有些颤抖。
暗阁内,两人北境模样的人手脚被困在身后的木桩上,身上血迹斑斑,看上去已经用过一波刑了。
“什么都没说吗?”
段景文冷着声音,取下披风,问那边手执长鞭的人。
屋子内生着火炉子,里面的贴片烫的通红。
那人被太子殿下一身肃杀的气氛吓的不敢说话,执点了点头。
“本宫没心思跟你们耗,你们应该知道本宫想知道什么,一炷香的时间,不说,以后也不用在说了。”
严钧不知何时找来一把太师椅,上面铺着一层上好的动物皮毛,坐上去软乎乎的。
段景文斜靠在上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严钧站在后面,担忧的看着段景文的背影。
自从太子妃失踪后,殿下就连眼也没有闭过,他本就身上带着伤,这两天的四处奔波,伤口更是一次次的撕裂,压根就没有好过。
甚至现在,段景文肩膀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血迹浸湿。
严钧刚才吩咐了扶玉楼的人,准备了些纱布跟止血的药粉,刚拿到手里。
“殿下,属下先给你换个药吧?你身上的伤口……”
“不用。”
段景文想也没想就回道,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严钧皱眉,心思微动,“可是殿下这样子,就算找到了太子妃,也只会让她更加担心——若是太子妃娘娘知道了殿下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本宫自己来。”
这已经是严钧这两天里第十八次用这个理由了。
但是段景文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段景文不吃饭,严钧便讲太子妃吧啦吧啦;段景文不上早朝,严钧便讲太子妃怎么怎么样……
严钧深深的意识到,无论多少次,太子妃在殿下这,屡试不爽。
段景文把屋内的其他人都挥散,缓缓退下了身上的衣衫。
伤势远比他想的要猛,白色的里衣已经染上红色的血迹,纱布更是黏黏糊糊的贴在伤口上。
段景文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直接把纱布连血带皮的撕下来,捏着药粉就往伤口上到,敷上厚厚一层,在用纱布缠起来。
这时时刻刻萦绕在肩膀上的痛意,才能把他心底密密麻麻的痛意转移些。
才能让他的良心好受些。
夏夏怀着身孕,他却没能保护好她们。
之前信誓旦旦的诺言,仿佛都是像笑话一般,嘲笑着段景文的无能为力。
段景文在耶律楚手上连栽了两次跟头,却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两天了!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夏夏惊慌失措的神情。
没有一句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段景文。
换好药,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尾,那两人却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段景文把换下来的布条处理了,再次回到两人面前,如同地狱里前来索命的修罗,强大恐怖。
“还不准备说嘛。”
没有疑问,简单的陈处。
那两人怨愤的瞪着段景文,桀桀惨笑,“你以为我们跟你们这些南狗一样?就算我去死,也不会背叛二王子,不会背叛北境!”
闻言,段景文不在废话,拿起一边放着的大刀,直接一下斩断了那人的双腿。
膝盖以下,碰的掉在地上,脚脖子的地方还拴着绳子。
那人看着自己的脚,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捡,两手却被捆得严严实实,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