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双宁城，是世俗皇城，凡人的城邦，就被困在一场不断重复的蜃境中。
寂歌在红裙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一块木牌。
上面字迹清晰。
越家大小姐，越千岚。
这就是她在这个蜃境中的身份。
寂歌不了解越家，也不太了解双宁城，她对蜃境形成的原因略有疑惑，侍女敲了敲门，小心地问主子是否要洗漱。
寂歌现在也不太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索性清了清嗓子，让她们进来。
侍女们端着水盆，帕子，面皂之类的洗漱用品，服侍寂歌洗漱。
从来没有享受这种待遇的寂歌略有些不自在，但半个时辰后，她就已经在金钱的腐蚀前堕落了，险些忘记自己还有任务要做。
幸好有人提醒了她。
“小姐。”
有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气息微喘。
“慢点。”
寂歌赶紧让开，托腮懒懒问。
“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吗？”
“将军马上就要回朝了。”
春梨平复了一下呼吸，正色说。
她以为会看见自家小姐欣喜的表情，结果面前红裙明艳的姑娘顿了顿，然后弯了弯唇角，清淡道。
“哦，这样吗？”
今天的小姐似乎有点奇怪。
春梨心里掠过这个想法，没有多想，继续，“还有，小公子又咳血了，”她望着寂歌，嗓音越来越低，“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小公子，是越千岚的弟弟吗？
她起身，浅浅微笑。
“好。”
越家大小姐备受宠爱，她贪睡爱玩，性格娇纵惫懒，越夫人心疼她，特意免了她的早起请安，寂歌闲来无事，决定先踩一踩点。
她在侍女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往弟弟的院子走去。
照顾越家小公子的侍从在院门口拦住寂歌，说是小公子体弱，这么多人进去怕冲撞到他。
寂歌很好说话，侍从原本以为娇纵任性的大小姐肯定要闹上一闹，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轻易，所有的侍女都被她留在门口。她踏入院子里。
安静典雅的院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清苦微涩的药香。
似乎经久岁月留下的气息，一砖一瓦都浸染着消散不去的草药香气。
“弟弟，我来看你了。”
冒牌的大小姐笑容满面，和蔼可亲。
而住所里，靠在榻榻米上的弟弟面无表情，拒绝配合这一出姐弟情深的戏码。
*
帝曦微微头疼。
他经过这个位面，原本没有准备久留，离开时却误打误撞被吸入这个蜃境中，神灵不可妄用神力，而他也很难保证自己使用神力时将这个蜃境一同摧毁，那么蜃境中停留的修士将会收到伤害。
少年唇色苍白，他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体，然而表现得却和越千黎一样，病弱而稠丽的少年松懒倚着靠枕，膝盖上搭着薄毯，浓密黑发如同流水般顺滑迤逦铺开，肌肤雪白，容色美丽。
那双异于常人，一看就非同凡响的金瞳也懒懒变换了颜色，安静沉凝的漆黑，只在光线折射投入时，偶尔浮现浅淡金芒。
他神色淡漠，头也没抬，对于这个身份名义上的姐姐的到来十分敷衍。
寂歌并不在意，少女脚步轻快，笑眯眯地走过来。
帝曦忽然抬头，定定望了她一眼。
好浓烈的气运气息。
这就是，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吗？